子裡去。這時心裡一塊石頭方才落下去。洗到半中間,華伯平忽然記起了一樁事,

不覺“噯喲”一聲。要知為了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 同謝解囊人還勞白髮 笑看同命鳥惋惜青春

卻說華伯平“噯喲”一聲,楊杏園在這邊屋子裡問道:“什麼事?這樣大驚小

怪的。”華伯平道:“我想起來了,那個醜東西,坐在我大腿上的時候,伸手在我

衣裳袋裡摸了一把。我因為是人家的衣服,隨她去摸,錢放在小褂子袋裡,她摸不

著呢。現在我記起來了,我走的時候,嘴裡還咖著菸捲。煙抽完了,那個菸嘴子,

就放在袋裡,現在一定沒有了。那衣服夥計拿去了沒有?”楊杏園道:“還在沙發

椅上。”華伯平道:“你摸摸看,裡面還有沒有?”楊杏園當真拿起來摸了一摸,

笑道:“沒有。”華伯平道:“那個菸嘴子,是五塊錢買的呢,丟了可惱得很!”

楊杏園道:“那不值什麼,花幾吊錢再去看上一回美人,就拿回來了。”華伯平道:

“罷罷罷!慢說拿不回來,就是拿得回來,寧可丟了,我也不去。”楊杏園道:

“你怕得這樣,為什麼先又要去?”華伯平道:“先要去無非是看看而已,誰知會

是那個樣子。”楊杏園笑道:“明天告訴熟人,說華伯平還有一個貴相知在蓮花河

啦,也就是你生平的風流佳話了。”華伯平也笑道:“你不要以為花錢少,洗澡費

菸嘴子完全在內,算一算,也就快十塊啦。我又算學了個乖,到這裡面去,還得小

心扒手呢。”楊杏園笑道:“你出這大的價錢,人家叫什麼名字都沒有問,實在闊

得很,這算得是蓮花河的王金龍,可以高比‘見面銀子三百兩,吃杯香茶就起身’

了。”華伯平笑了起來說道:“也不算冤。我們總算到了一回另一世界。說起此事

來,也可做於儕輩了。”說著話,華伯平已經披了圍巾,自浴室走出來。楊杏園道:

“何以洗得這樣快?”華伯平道:“我是昨天洗的澡,身上並不髒,不過水裡泡一

泡,除去穢氣罷了。”楊杏園道:“果然,我也是昨天洗的澡,可是今天要不洗,

恐怕去睡覺也睡不著呢。”說畢,自去洗澡,也是在熱水裡睡一下,就起來了。依

著華伯平,一定要到衚衕裡去一趟。楊杏園因為許多稿子沒有料理,卻要回家。兩

人各穿了自己的衣服,分道揚鑣。

楊杏園回得家來,進得自己屋子,扭著電燈,只見桌上放著一個西式信封,上

面寫著自己收,旁書“史寄”兩個字。心想這是史科蓮來的信,我上星期,曾寫一

封信去,答覆她的來信,了一段應酬,難道她又答覆這封信來了嗎?將信拿起,並

未封口,拿出裡面的信紙來,卻是一封請柬。上面約的就是次日下午,在英麗番菜

館晚餐。在那候光的光字下面,另有兩行紅墨水鋼筆寫的字。是:“家祖母欲與先

生一談,務請駕臨,不必客氣。”楊杏園想道:“我說呢,她哪有錢請客,原來是

她祖母拿錢出來。這位史老太太,有什麼話和我談呢,無非是道謝罷了。我若去了,

分明是受人家的道謝,那有什麼意思。不過不去呢,史科蓮又特意註上了兩筆,意

思是很誠的,太拂人家的情,也不好。”想了一會,將請柬扔在一邊,自去料理稿

子。偏是這類不要緊的事,又會老放在心裡,編了一會兒稿子,又把請柬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