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叫其條子嗎?”柴士雄道:“哪裡是叫條子!就是傳差。你要聽個新鮮事兒,這

裡全有。”何劍塵笑道:“我是沒有工夫了,你不是請我吃飯嗎?我們就去吃罷。”

柴士雄道:“大飯廳裡是他們占上了。我們找個小雅座兒吃去罷。”於是,他引著

何劍塵在一間小屋裡談天吃大菜,把這些闊人的秘史下酒,越說越高興。何劍塵因

為時間到了,咖啡一來,喝了兩口,就告辭而去。柴士雄許多好話,都未曾報告,

他心裡倒好象有些不自在,快快的走回房去,頂頭碰見一個馬弁,他笑道:“柴副

官,大帥請你說話。”柴副官道:“這個時候,大家都樂著啦,找我幹什麼?”馬

弁道:“大帥問有誰在家裡,我就說出柴副官來。他聽說,就傳副官去。”柴副官

道:“人都跑光了,這不定有什麼麻煩的事來交我辦。”馬弁見柴副官不願意,就

不敢作聲。但是關督理傳下令來了,柴士雄也不能不去。只得認了倒黴,找著軍帽

戴了,直上大飯廳裡來。

這個時候,滿飯廳全坐的是闊人。關督理坐在一張大沙發上,一邊坐著一個姑

娘。左邊一個姑娘,歪著躺到關督理懷裡來,伸著手去摸督理的脖子。右邊坐著一

個姑娘,捏了兩個小拳頭,只管給他捶腿,他卻伸了一條粗腿,橫擱在一張小方凳

上。嘴角里斜(口卸)著一支菸卷,要抽不抽,那樣子自由極了。柴士雄走上前,舉

手行了一個軍禮,關督理也不起身,也不回禮,笑道:“你怎樣還沒有走?”柴士

雄道:“這兒的人,都走光了。我怕大帥有事吩咐下來,沒有人辦,所以不敢出去,

在這兒伺候大帥。”和關督理坐得最近的,是顧國強督理,他聽了這話,點了點頭,

叫著關督理的號,說道:“孟綱兄,你這個副官,倒是不壞。”關督理見人當面一

誇獎,這面子就大了。因對柴士雄道:“你這樣做事,很不錯,我就升你做副官處

處長,另外賞你四百塊錢,你可以在北京買點東西回去,給你們太太。你看大帥作

事,公道不公道?”柴士雄不料留何劍塵在家裡吃了一餐飯,升了處長,又落了四

百塊錢,真是作夢也想不到的事。當時給關孟綱督理行了一個軍禮,就退出去了。

顧國強笑道:“關督理辦公事是公道,辦家事可不公道。”關孟綱道:“你這話是

怎麼說法,我倒有些不懂。”顧國強道:“我請問你老哥,這次到北京來,為什麼

把許多如夫人丟在衙門裡,就只帶一個人來呢。”關孟綱哈哈大笑道:“這可讓你

問倒了,其實我是走得匆忙,抓了一個,就讓她跟著上火車,並不是愛誰就帶誰來。

要是愛的話,這兒還擱的住這兩個。”說話時,一隻胳膊,環抱著一個姑娘,用巴

掌在她兩人肩膀上,輕輕的拍著。這其中有個楊毅漢總司令,和關孟綱是個把兄弟,

常常和關孟綱鬧著玩的。因道:“嘿!老大哥,今天晚上看你要迷糊了,你是見一

個愛一個的,你瞧今天在座這麼些個,愛哪一個好呢?”關孟綱笑道:“這話算你

說著了,我真不知道愛哪一個好。我現在想了一個法子,把到場的小妞兒都用紙寫

上名字,搓成紙鬮兒,放在一處。回頭咱們用筷子夾那鬮兒,夾著誰,就是誰。大

家看這個辦法好不好?”一個好字未間完,滿堂的貴客,早已叫起好來。就在場的

貴人而論,第一就算關孟綱督理,因為他帶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