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省會安慶。本來她是報考中央大學文學院的,沒被錄取,就轉到藝術專修科旁聽來了。我只是對她印象很好,還談不上對她有感情或者沒感情。在我眼裡,她還是個小女孩呢,今年4月,她才滿十八週歲。她的個子和你差不多,相貌也只勉強說得過去,但她臉上流露出來的清純和質樸,我是真的非常喜歡。還有一點,孫多慈極聰明,對繪畫有敏銳的領悟力。雖是旁聽生,但她進步的速度,比一般同學還快一些。你在課堂上講課,本來要十句話說完的,到第三句,她就已經能夠透徹地理解了。”

“完了?”蔣碧微問。

“完了。”徐悲鴻答。

蔣碧微用疑惑的眼光看著他,“我對你太瞭解了。你對我隱瞞的東西還太多。你與那個孫多慈之間,絕對不止這麼一點簡簡單單的故事。”

徐悲鴻想想,又補充道:“你知道我是愛才的,對於這樣的學生,自然要偏愛一些。另外,她的相貌也有特點,因而約她到畫室來,畫過幾次素描。還有……”

蔣碧微眼睛直視著他的眼睛,等待著他的下文。

“前不久帶她去臺城寫生,聽她介紹了她的身世。在安慶,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兒,父親做過安徽省政府委員,還在孫傳芳手下做過秘書。也正因為如此,去年9月,她父親被蔣介石關進了老虎橋監獄。從監獄出來,父親又北上密謀政治活動,把她和她母親、弟弟丟在人生地不熟的南京。聽了她的家世,我很同情,因而對她也多了一分關照。”

“就這些?”蔣碧微仍然不相信。

“真的只有這些了。”徐悲鴻說,“但我也確實不敢保證,如果任感情發展下去,最後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

“如果是這樣,我無論如何要和孫多慈談一次,給她打打預防針,免得她有其他想法。”

“拜託,你千萬別做這傻事。”徐悲鴻合起雙手,朝蔣碧微拜了拜,“她是個單純的孩子,她只知道這是師生之誼,如果你說破了,她反而有了想法,那豈不反而壞了事?”

蔣碧微想想也有道理,便說,“那好,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誠意,也相信你為我們這個家,為我們這對可愛的兒女,為你自己在社會上的形象,會處理好這份情感。”

徐悲鴻肯定地回答,“現在好了,你回到南京了,我想以後不會再發生什麼其他問題。”

儘管蔣碧微信任地把頭靠在徐悲鴻的肩膀上,但她頭頂的那團疑雲,依舊低低盤繞,無法消散。多年後,在她的回憶錄裡,她這樣描寫出她當時的心情:“儘管徐先生不斷地向我宣告解釋,說他只是愛重孫韻君(多慈)的才華,想培植她成為有用的人才。但是在我的感覺中,他們之間所存在的絕對不是純粹的師生關係,因為徐先生的行動越來越不正常。我心懷苦果,淚眼旁觀,我覺察他已漸漸不能控制感情的泛濫。”

那一刻,徐悲鴻心裡也是打翻了五味瓶,說不上來是酸是甜是苦還是辣。從家庭的角度,他確實需要快刀斬亂麻,徹底了結他與孫多慈之間的那層還未發展起來的情感。但在內心,他又無法迴避孫多慈那雙憂鬱而質樸的眼睛。兩者相比,一個是現實的,是利益的,也是庸俗的;一個是浪漫的,溫情的,也是理想的。如何取捨,他真的難做決定。

1930年12月15日的夜晚,在南京,徐悲鴻與蔣碧微,十五年來,夫妻同床第一次沒有同夢。

七、 有心做媒

七、 有心做媒

1916年3月,春風暖暖的一個下午,在上海震旦大學院,徐悲鴻在學校裡認識了一位新同學,這便是盛成。

“我寧願到野外去寫生,完全地拜大自然為老師,也絕不願抄襲前人不變的章法。”二十一歲的徐悲鴻長盛成四歲,所言所語,在盛成看來,都是至理名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