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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功於文化。兩兩相較,其道理不特恆人所不解,即不佞亦深為惶惑者也。惜此類藝術家,無是機緣,令人一度自省也。”簡簡單單的一次參觀,徐悲鴻憑藝術家的敏銳力,舉一反三,引出作畫的道理,也引出做人的道理。孫多慈反覆讀來,對徐悲鴻更心生敬意,但也由此加重對他的思念之情。
父親孫傳瑗的出現,讓她那愁苦之心,一定程度上得到緩解。
孫傳瑗本是想讓女兒“情調”一次,尋一家西餐廳,上一盤生日蛋糕,點二十一根蠟燭,再讓她為未來的生活,默默許上一個願。但孫多慈不稀罕這種浪漫,“如果請我吃西餐,還不如請我去夫子廟,來南京一年多,我都快饞死了,從來沒有暢暢快快吃過那些小吃。”
於是父女倆坐車趕往夫子廟。
孫傳瑗雖然來南京多次,也來過夫子廟,但像這種形式逛街,還是頭一次。女兒孫多慈到底還只有二十一歲,不僅愛吃,會吃,而且能吃。沿街各色小點,只要看上去舒服一點,她都要來上一點。逢味道特別的,還轉過頭,硬要往父親的嘴裡塞上一口。轉了一下午,天黑了,燈亮了,她的吃興依舊不減,幾乎所有小吃攤,都要駐足看一會。孫傳瑗跟在後面付賬,雖然有些累,但幸福,快活,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南京的小吃以“小”為特色,不講究排場,但講究口味。外觀在其次,能不能“吃”,好不好“吃”,這才是最重要的。徐悲鴻曾經向孫多慈說過,南京人的吃,可以“刁鑽古怪”來形容,同樣的小吃,到南京,不同的佐料,不同的做功,不同的火候,吃出來的味道,也就大不一樣。
轉累了,吃足了,問及感覺,孫多慈嘴裡只蹦出兩個字,“深刻”。
孫多慈的“深刻”,能說出道道。多少年後,戰亂動盪,父女倆流落到浙江溫州,回憶起南京小吃,孫多慈還能把當天吃過的東西,生動傳神地表述出來。
民國時期的秦淮河與夫子廟。
孫多慈說,“糖粥藕”要的就是那份香甜,糯米熬出來的粥,雖湯稠如漿,但米粒分明。藕為大節,入碗前,切成薄片,加以紅糖,拌入粥中。淡紫色,深褐色,淡綠色,色色入眼,香香入鼻。孫多慈又說,“蟹殼黃”要的則是那份香脆,同樣是燒餅,它的揉麵之工多了一分韌勁,它的烘烤之力多了一分巧勁,形如螃蟹,色似蟹殼,一咬即碎,香溢滿口。孫多慈還說,“滷茶蛋”不是什麼雞蛋都能用的,真正的食家,非要當年母雞的頭生蛋不可。先是泛煮,後去殼,劃口,然後加各色調料文火慢煮,這時候拼的是耐心,沒有七八個時辰,香味根本透不進去。“回滷幹”更是孫多慈的心愛,豆腐剖成薄片,油炸成形後,加料回煮。用的也是文火,越久味道越好。最絕之處,是料中要放黃豆芽,以取其清香,取其鮮美。“南京乾絲”看似普通,但能做到“嫩而不老,幹而不碎”,那就是廚中高手了。豆腐自然需要特製,沒有韌勁就沒有嚼頭。乾絲切得要細,細還不能斷,一筷子夾起來,有形有物。再澆上小磨麻油和“三伏抽秋”醬油,就能誘出你的口水了。南京乾絲有好多種,簡單的,只分素葷,複雜的,則延伸出燒鴨乾絲、開洋乾絲、筍乾絲、冬菇乾絲、蟹黃乾絲、雞肉乾絲,等等,不勝列舉。以豆腐為原料的小吃,最有名的當是“豆腐澇”,南京聲音拐,聽上去又是“都不老”,也有叫做“豆腐腦”、“豆腐花”的。“豆腐澇”不是南京獨有的小吃,但是在南京,加入蝦米、榨菜、木耳、蔥花、辣油、香油等多種佐料後,色澤亮了,口感醇了,鹹淡辛辣,恰到妙處。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十二、 四川同學屈義林(2)
當然,到南京,最不能不吃的,就是鹽水鴨。父女倆在夫子廟安排的壓軸戲,就是這道南京名吃。酒店叫“小雅軒”,窗外便是夜色中的秦淮河,春柳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