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光,或許是這一切讓你心裡一驚,一陣濃得無法言語的哀愁從你的胸腔深處透上你的喉頭,讓你離棄沉靜的睡夢,拋開溫存耳語的愛人,將美酒灑入泥土,只能用淚水來填補你空虛的靈魂。

如果有可能,我願意付出我所有的財富和美德,作為忘卻這些記憶的代價。可這不可能,它們終將與我的生命相伴,同時,它們也將回憶的勇氣賜予我悲傷的心靈。

大陸公曆1457年的春夏季節,有那麼多的事情值得回憶:溫斯頓帝國侵略軍在晨曦河南岸站穩了腳跟;路易斯太子創造了重灌騎兵戰術史的神話;弗萊德第一次作為戰場的主要角色之一出現在人們評論中,並在第二次森圖裡亞會戰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成為唯一一個能在機動百變、鬼神莫測的溫斯頓年輕領袖面前絲毫不落下風的軍中統帥,成為德蘭麥亞軍中最傑出的將軍。

可如果能夠選擇,我寧願忘記這一段輝煌的歲月,因為在那輝煌的一季,許多人都失去了對他們來說無比珍貴的親人……

……

我們成功救出了弗萊德和左眼重傷的紅焰,可戰鬥還沒有結束。

在我們飛速退卻的時候,弗萊德已經對局勢重新作出了正確而迅速的判斷。他下令:全軍後撤,組織防禦。

我知道,從一開始就讓我們陷如困境的溫斯頓重灌騎兵就要發動了。弗萊德豁出性命阻止了他們一次,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力量再阻止他們第二次了。

雷利開始後撤,組織他新的防線。羅迪克和達克拉在前沿儘可能地拖住敵人。

已經太遲了。

溫斯頓人的鐵騎已經開始移動,他們的衝鋒無可阻止。儘管他們在剛才慘烈的戰鬥中已經遭受了不小的損失,可仍然具備這戰場上任何一支軍隊都無法比擬的強大戰鬥力。

面對他們的衝鋒,我感覺即便阻擋在面前的是一座山,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它沖垮。

我們的阻擋幾乎沒有絲毫用處,已經失去了完整陣列的長槍手或許可以對付處於人數劣勢的溫斯頓步兵,但絕沒有可能攔下這些恐怖的騎士,尤其是當敵人中那個同樣偉大應用的將領路易斯王子衝在佇列最前端的時候。

他們有一個讓人景仰的稱號——“破陣鐵騎。”

事實上,以他們現在的數量,已經不可能全殲我們於城下,再次創造亡命衝鋒的輝煌戰績了。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把目標就指向了弗萊德的將旗、指向了剛剛脫離包圍圈的我們。我們的對手當然知道,解決了我們的領袖,剩餘的部隊就是不堪一擊的一盤散沙。

他們的動作太成功了,我們被他緊緊追趕,甚至無法回頭。剛剛經歷的激戰讓我們輕騎兵的速度優勢無法體現,消耗過度的普瓦洛也已經不可能為我們提供任何幫助。我們正被這些從戰鬥開始就一直在儲存體力的追殺者漸漸逼近。

事實上,溫斯頓人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只要有一支隊伍拖住他們,給雷利他們留下足夠的時間重新整理隊伍,讓我們能夠聚攏在一起,我們不可逆轉的數量優勢就會再次體現出來,勝利終究是我們的。只是在這個當口,我們無法反擊。無論是脫力的弗萊德還是重傷的紅焰都不可能在策馬回奔攔截身後的追兵了,而我則根本沒有指揮騎兵正面衝殺的能力,甚至沒有再繼續戰鬥的勇氣。

我們繞過一條弧線,向左前方已經脫離戰團的雷利的陣地奔去。雷利正在迅速地重組自己的防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很快就能穩住陣腳,為我們最後的勝利奠基。可我們離他太遙遠了。按照現在的速度,我們肯定在到達那裡之前就已經被追上。在我們後面,落後計程車兵已經被那道無聲的鐵流無情地吞沒。

我甚至能夠感到溫斯頓的戰馬撥出的氣息噴吐在我後背上的溫暖。

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