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小跑,回到了那個讓她扭傷腳的地方。

因為只有這裡才有黑暗,只有這裡才不會讓她血淋淋的傷口被擺在眾目睽睽之下。

繡鞋和披在肩上的外衣,早在奔跑的途中被遺落,她將僅著中衣的身子縮排假山,在那片黑暗裡獨自舔著傷口。

抱著雙肩,望著夜空中那輪明月,她找不回剛才的自己。

剛才,她怎麼可以那般可笑的期待他能接受她,接受她肚子裡的孩子?她怎麼能忘了,他有一個他最愛的孟素月!

她怎麼可以妄想得到他的愛?他只是,憐憫她呵。

一滴液體從眼眶滑落,延伸至唇角,即刻便是一股鹹澀。

才知,她已是淚流滿面。她終是為他哭了。

片刻,噬心的痛蔓延全身,身子終是冰涼起來,她抱緊自己,在黑暗中瑟瑟顫抖。

“玉夫人!”遠處傳來李麼麼急切的尋呼聲,“玉夫人您在哪裡?玉夫人……”

她沉在自己的悲傷裡,置若罔聞。

“李麼麼,我們去別處尋吧。玉夫人估計不在這裡。”

“也好,去別處尋尋吧。”

“麼麼你看,碧湖旁有一隻繡花鞋。”

“快過去看看……”

尋呼聲漸漸隱去,四周再次安靜下來,只聞得蟲鳴。

良久,黑暗中的女子靜靜站起身來。

她赤著足走在鵝卵石路面上,一肩青絲隨風飄蕩,銀色月光將她清瘦的素色身影照得飄逸隱約起來,彷彿一眨眼,她便會消失了去。

再見那被柔光籠罩的嬌顏,黛眉瓜子臉,俏鼻朱唇,濃密羽睫下隱隱有淚光,在銀光下,有著冷清。

她跛著左腳,一步步往汐落園方向而去。

良久,她站在門口,被汐落園裡的一片燈火通明刺痛了眼。

眯著眼,走進去,她冷冷看著屋裡的人。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一臉急色的小姝迎過來。

她卻是看著站在桌邊的藏青袍男子,看著他俊臉上的擔憂在見到她後一閃而逝的痕跡。

“你去了哪裡?”他問,劍眉皺起,卻沒有朝她走近一步。

她看一眼靜靜躺在桌面上的繡花鞋,笑了:“我再蠢也不會蠢到去結束自己的性命,因為我還等著一個月後的冊封大典呢,呵呵。”

皇甫律幽深的眼眸裡頓時有了複雜,他握緊身側的拳,緊緊盯著走過他面前的女子,道:“玉清,我沒有想到素月她這一年多原來一直在水月庵,素月她,受了很多苦……”

玉清背對著他,看著那一套套擺疊整齊的華貴禮服閉了眼:“所以呢?”

皇甫律沉默下來。

“所以你不可能會冊封我為你的正妻了,對嗎?因為孟素月回來了,你最愛的女子回來了,呵呵……”

她睜開眼,忍住那幽潭裡的水波,卻並沒有轉過身子。

“這些禮服,你將它拿走吧,它對我來說是種諷刺!”她冷道。

然後拖著微跛的左腳往內室而去,即刻便將自己藏在了芙蓉帳內。

稍頃,只聽得她道:“王爺今日是在臣妾這裡就寢,還是在姐姐那兒?”

皇甫律的俊臉上頓時有了痛苦,他深深望著屏風後的芙蓉帳,沉默良久。

最終,他陡然轉過身子,走向門口。

“好好照顧玉王妃。”這一句後,便離開了汐落園。

帳內的女子始終是閉緊雙眼的,只見那鬢角已被汗溼透了去,再見那顫抖的朱唇,已讓貝齒咬出了血痕。

“姐姐,快讓我看看你的腳,你的腳是怎麼弄傷的?”等屋內的人走完,小姝已是急匆匆撩開了紗帳。

她一把托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