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八娘斜睨了一眼司馬十七郎,似喜似嗔,十七郎趕緊解釋,“這對梳子是新的,沒經過別人的手,拿回來後,我又親自用乾淨的布擦洗了一遍。”也不怪他會這樣說,前幾天他將一串皇上賞的檀木手串送給盧八娘,可盧八娘根本不肯要,理由就是,“說不定是多少人碰過的。”

對於這樣驕傲的夫人,司馬十七郎心中升起的一種自豪,和差不多同樣驕傲的體驗,他將那檀木手串收到了盒子裡束之高閣。於是,這對金梳的打造,他特別注意迎合夫人的心意。

果然盧八娘聽了這話點了點頭,由著司馬十七郎將精美的小梳子插到了自己的頭髮上,然後在桃花舉著的一面鏡子裡,看到兩側的鬢邊光彩奪目,映著自己的一張臉又添了幾分嫵媚,便向著司馬十七郎微微一笑。

其實盧八娘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司馬十七郎有一天到宮裡當差出來後,身上就多了一包粉珍珠,然後他就把這時代還算少見的粉珍珠送到了京城打首飾最有名的多寶齋。前兩天他繞到了多寶齋,想來是取回了打好的梳子。

至於送他珍珠的人,不外是準備覲見的外任官員們,這些官員們為了探聽到皇上的一點點的訊息,沒有一個不願意花大價錢的。而皇上今天的心情怎麼樣,看到覲見名單時的態度,甚至提到某人時隨便說些什麼,司馬十七郎這些天子近衛自然清楚,於是總會有人塞給他們一些賄賂。

司馬十七郎被盧八孃的一笑弄得心搖神晃,可娘子已經梳妝整齊,又被寧姑姑桃花幾個圍在中間,沒法再動手動腳,他便上前將兩把小金梳重新擺弄一下,然後得意地告訴盧八娘,“越郡的太守真是財大氣粗,那天御前的每個人都塞了一個荷包,給我的就是粉珍珠,與別人不同。”

盧八娘當然不會說其實她只差沒看到首飾的樣式,其餘的每一個環節她都清楚得很,包括司馬十七郎打的首飾肯定是給自己的。說起來,盧八娘對於司馬十七郎對她的迷戀也很得意,她很高興自己重新變成一個有魅力的女人。只有深深的愛戀,男人才會用盡心思為自己的女人去弄衣服首飾。

確實,司馬十七郎十分熱衷把他得到的東西拿到盧八娘面前獻寶,從成親起,他就一直在用盧八娘陪嫁的財物,如今他得了東西,送到夫人面前,是對夫人的回報。除此以外,他更享受這種作為丈夫的自豪。

盧八娘明智而愉快接受了,她依言將司馬十七郎所得到的錦緞每種花色都做了衣服,每於出門的時候都在其間挑一件穿,如今又多了這對梳子,她也決定以後經常佩戴。有人對自己好,難道自己要推出去嗎?她非常享受司馬十七郎的關愛。

其實司馬十七郎心裡是有一點遺憾的。平安剛能出門時就去了當初他賣掉那隻瑪瑙手鐲的胭脂店,可當初的店家已經將店鋪兌了出去,新接手的人並不知道原來的老闆去了哪裡,那隻他生母留下的鐲子已經無法追回來了。

手鐲的事情他不想對娘子說,但他會用更多的東西來彌補。這對小金梳只不過是個開頭而已。

第二十九章 得誥命盧八娘理妝明事理盧七娘備嫁(二)

盧八娘與司馬十七郎攜手進了盧府,盧家的大堂兄和大堂嫂,也是盧家的宗孫宗婦帶了幾個弟弟妹妹親自到了府門前迎接他們。

走進正廳後,盧八娘見到她的祖父也笑著站起來迎向他們。在她成親前,她與四夫人只是遠遠地給祖父行過禮,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而且不論是她成親還是回門,盧家也從沒有出動過這樣盛大的陣容來接待她。

看!這就是權勢的力量!

縱橫千古、放之四海,權勢的力量是任何人無法忽視的,這個原則無論在何時何地都通用,也是盧八娘努力追求權勢的必然原因。

如今的司馬十七郎只是個區區的縣公,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