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選擇,你自己好好想想。”那拉氏意味深長地看了意動的宋氏一眼,起身離開。

她相信宋氏會接受的。

宋氏以前院子裡的下人,早已換了一遍,其他院裡早年埋下的探子,經過了這四年,又有幾個人是終於她的。現在的宋氏,像一隻沒了爪子的狸貓,除了依靠她,還能依靠誰?何況她又許了她的孩子一個前程,換作誰,都會同意的。

那拉氏走後,宋氏望著桌上的那包藥,看了良久。

年下里,各府之間來往頻繁,女眷之間聚會頗多,那拉氏總是有意無意地阻止清嵐參加這樣的聚會。清嵐也不是愛湊熱鬧的性子,不曾在意這些。

上元節,那拉氏領著闔府眾人去潭拓寺上香,胤禛因約好和止安律師探討佛法,下了朝亦一同過去。

馬車晃晃悠悠地到了寺裡,眾女眷紛紛從馬車裡出來。胤禛徑直去了止安律師的禪房。

清嵐拉著弘昀,抬頭看見寺門上掛著“敕建岫雲禪寺”的字樣,是康熙三十六年親筆題寫的寺額,但人們一般還是習慣地稱為“潭拓寺”。

眾人整理衣飾,肅然斂容,在一僧人的引領下,依次進入各個殿,恭敬地跪拜。

面色莊嚴肅穆,唇邊默默有語,雙手合十,虔誠的神色襯得眾人也似乎神聖起來,彷彿心底如這佛像一般悲憫慈懷。

拜過之後,大家用過寺裡的齋菜,又被領到客房,稍事歇息。

下午,那拉氏碰到幾個其他府的福晉,熱情地攀談起來。弘昀早已不耐,拉了拉清嵐的衣襟。清嵐莞爾一笑,同那拉氏稟報一聲,便帶了弘昀去後山遊玩。那拉氏也讓眾人自在隨意。

這裡是皇家寺院,因而不像其他寺廟那樣遊人如織,往來之人均是衣飾華貴,並後跟著一些僕婦,都有極好的舉止教養,整個寺院大氣靜謐,不聞一絲嘈雜喧譁之聲。

沿著石子路通向後山,遊人漸漸稀少。冬季冷清,山裡愈發陰寒。清嵐不覺什麼,卻從跟著的下人手裡拿過一件大毛外套,再給弘昀披上一層。

“謝謝額娘!”弘昀小臉凍得紅撲撲的,身子滾圓穿得如一個圓球,仍是不掩喜意:“額娘,咱們快些走吧!”好容易上書房在上元節放假,他也難得出來一趟。

山野之地,樹葉落盡,只餘松柏蒼翠。

清嵐深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直入肺腑,清冽異常,說不出的透心。

弘昀放開了拘束,眉梢透著一抹飛揚,像剛出巢的幼鷹,急不可耐地飛向天空。

“額娘,快看,這裡也有一片梅園!”弘昀在山路盡頭揮手。

峰迴路轉,一大片梅樹映入幾人的視野。

還未走近,便聞得清香陣陣,幽香縈繞,若有若無。越是靠近,越沁人心脾。一大片紅梅,開得肆意綻放,四周蕭索荒山,越發襯得這些瓣瓣片片如紅雲一般,似要燃燒起來。

梅林那邊,亦站著幾人,被梅樹當著,看不真切。只看到最前方似乎是一個小姑娘,穿著大紅斗篷。

半晌,弘昀長出一口氣:“師傅教過‘應是化工嫌粉瘦,故將顏色助花嬌’,比起家裡的,這裡的才更多一份易趣。”

清嵐聽這話說得老成,摸摸他的腦袋,正要打趣,卻聽得那邊道:“家裡的又如何能跟這邊的比?”

聲音清雅婉轉,帶著一絲絲嬌柔,光聽聲音,便覺得這定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那邊的梅樹下轉出一行人,向這邊走過來。為首的儘管披著斗篷,仍然不掩纖細的身姿。十歲左右的模樣,容顏極為精緻,柳葉眉下一雙水汪汪的眸子,似水含情,身段稍顯柔弱。縱是現在還小,再過一兩年不知道是如何模樣。

清嵐微微一笑,弘昀早收回他嬉皮笑臉的表情,恢復了人前皇家阿哥應有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