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璃有些頭疼道:“還不就是我那個岳父大人,等我過去了肯定還有你娘,指不定要怎麼看我呢。”

“你說我爹孃是狗?”

“你曉得的,我不是那個意思。”莫青璃身子往前傾,靠在她懷裡,下巴擱在她肩上,右手抬起來輕輕捏她的耳朵。

她算是琢磨出來了,這女人別看一副溫溫雅雅的樣子,跟不食人間煙火似的,肚子裡千迴百轉的盡是調侃自己的心思,這麼久了自己也算是找著了對付她的法子,只要自己撒個嬌她就會把前面那事給忘了。

鍾離珞受用的眯起眼,耳朵上軟軟而輕微的觸感讓她覺得很舒適,道:“我看你平時的裝扮就挺好,就你這張臉,不做易容不束冠沒人會看不出來你是女子,”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還是個很好看的女子。”

隨即牽了莫青璃到梳妝鏡前,替她打理一切。

等到收拾好用完早膳,二人便乘著馬車到了鍾離丞相府。

此時正是辰時,太陽漸漸露出個臉,雲層周遭白光顯亮,丞相府門口守衛森嚴的兩排禁衛軍的漆黑鎧甲反射出一片亮黑的光。

莫青璃先下了馬車,眼風不動聲色的飄過這些禁衛軍,轉身去扶鍾離珞下來,這些是禁衛軍,原先怎麼就沒注意到呢?

花廳,鍾離丞相和夫人蕭雪晴端坐在主位上,兩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門口的方向,似乎在對待甚麼頭等大事一樣,直到莫青璃和鍾離珞的身影出現在視線內,二人猛地站起身來,直直看著莫青璃,就像看著嗷嗷待宰的羔羊。

莫青璃一進門見這個架勢心裡就更忐忑了,和鍾離珞握在一起的手逐漸被汗溼,她幾乎都想鬆開手擦擦手心的汗,身旁女人彷彿為了讓她安心似的,交握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指尖,就是這種輕柔的壓迫之感,讓她心跳奇異的平穩下來。

只不過下一刻,她忽然猛地掙開鍾離珞的手,一個箭步衝上去,迅速阻止了鍾離丞相要跪下的動作。

莫青璃急道:“丞相大人你這是做甚麼?這不是折煞青璃麼?”

雖然自己不知道他為甚麼要下跪,若真是讓鍾離丞相跪在她面前,這算是甚麼事啊?

鍾離丞相扶著莫青璃的手臂,痛聲道:“郡主,是我有負於你爹孃和靖王府,當年的事我手上明明握著證據,卻不能夠上書為晏然為靖王府平反,是我對不住你們啊!”

丞相夫人蕭雪晴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件事是她夫君最大的心結。

“丞相大人千萬別這麼說,青璃相信您定是有難言之隱,還是先請坐下,慢慢說。”莫青璃忙將鍾離丞相扶到主位上坐好,鍾離珞在一旁倒了杯熱茶送到她爹手上。

丞相喝了口熱茶,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開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六年前,一紙聖意,靖王府在大白天被滅了門,府中主子下人無一倖免,”他看了一眼莫青璃,似是有些欣慰:“現在知道了,晏然的女兒還活著,算是最大的幸事了。我與你爹是至交,自然深知他的品性,全天下都謀反了他也不會起那個心思。”

丞相眼裡起了些眷戀的笑意,繼續道:“他一門心思只在他的妻女身上,說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也不為過。王府滅門後,我就開始尋找證據,人證物證,還有當年以吏部尚書竺南青為首的百官彈劾書上所提到的那封通敵賣國的書信也在我手裡,簡直是一派胡言加上漏洞百出,這種東西先帝竟然也會信。整整兩年,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覺得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提筆寫了一封萬言書準備呈上去,誰知當晚便遭了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