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也不敢對此下斷論。而高力士今日一口氣道出瞭如此多出自宮闈,旁人就算聽到看到,也未必能分析到點子上的重要訊息,知道人情賣得差不多了,他這才笑容可掬地說道:“話說回來,明科歲舉,貴主真的打算袖手不預?李納的家裡門庭若市,門檻都快被人踏破了。”

“我又不是朝中公卿,科舉取中何人,與我何干?”

“可若是狀頭已經為別人定下了呢?”

這一次,玉真公主終於為之面色一沉。寧王岐王也時而會把府中來往殷勤的之士請託知貢舉官,今年不預歲舉事,是她品出苗頭勸了兩句,只為不招天子所忌,而她則想看看杜十九郎還有什麼出人意料之處。然而,高力士的這個訊息實在太過令人震動。如今尚不到十一月,狀頭竟然就已經定下了?

“你不要拐彎抹角了,直說吧。”

“何止狀頭,前十都已經有了人。”

高力士躬了躬身,這才來到玉真公主身側,悄悄耳語了幾句。聽到那一連串熟悉的朝中文武公卿的名字,玉真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氣,秀美已經是蹙成了一個結,好半晌才說道:“既是如此,就依你之言。阿兄那裡,我自會建言,其他的事情想來你都會預備停當的。只萬一鬧大,你可別讓事情收不了場。”

杜士儀又不是神仙,當然不知道玉真公主並不是單身見自己,屏風後頭另有別人,這鐘磬演奏的那一曲《清心吟》,便如同盪滌人心的清泉,讓他離開玉真觀之際神清氣爽。從輔興坊回到平康坊崔宅,面對劉墨親自捧上來的,比從前更厚了三分的帖子,他不禁眉頭一揚。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日求見杜郎君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各式各樣如辯難,如文會等等邀約也比平日多了一倍不止。”

聽著劉墨這解釋,杜士儀想起拉著毫不知情的張簡在那平康坊北里王七娘家演的一場戲,頓時忍俊不禁。見劉墨狐疑,他也不解釋,請赤畢接了之後,回到自己所住的客舍,他便親自動手分揀,可當他最終拿著一張曲江池辯難會的帖子躊躇不決的時候,外間突然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

“阿兄。”

辨出是杜十三孃的聲音,杜士儀忙喚了一聲進來。然而,隨著杜十三娘進屋的,卻還有另外一個面目陌生的青衣婢女。

“阿兄,我這幾天總共挑選了十個人。”杜十三娘來到杜士儀身側屈膝跪坐了下來,這才看著那叩頭行禮的青衣婢女道,“這是月影,日後就由她來服侍你起居。她前一任主家貶官去了荊南之地,因此就把婢僕大多變賣了,她是一個,此外還有兩個馬伕,我看過覺得人都還老實,便都留了下來。”

杜士儀這才想起自己讓杜十三娘挑選人手,以備日後搬回樊川故宅之後無人可用,當即吩咐那月影抬頭。見其容貌尚屬清秀,年在十四五左右,至少還可留四五年,他便點了點頭。待到杜十三娘擺手示意人退下,又掰著手指頭對他數著都選了那些必要的人從灶下的廚娘,看門的門子,到馬伕婢女僕婦等等,當聽說杜十三娘並沒有給她自己再留一個婢女,杜士儀頓時忍不住大搖其頭。

“你別隻顧著我和其餘各處,你自己再添一個婢女吧。再有就是,我還需要一個識字的書童,否則眼下這些書簡帖子,要我自己分門別類,麻煩得很。”

杜十三娘聞言一愣,旋即便終於明白,杜士儀是聽到了那時候她對竹影和秋娘的戲言,一時面色微紅。可聽到杜士儀還需要一個書童,她便笑吟吟地說道:“阿兄有一件事大概不曾留意。”

“嗯?什麼事?”

“田陌雖說把自己當成一個農夫似的,可當年他那位舊主薛少府卻教他認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