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固安公主頓了一頓,這才意味深長地說道:“只不過,當初王忠嗣的案子,陛下雖說追究了羅希姡В�賞踔宜靡慘謊�獗幔�獯嗡擋歡ǘ園⒌芤不嵋來偉燉懟H鞝艘煥矗�鐫鶚強嶗舫械#�繃寺尷�'就能一了百了。而阿弟回到了長安,只要裝作是迫於物議,或是貶到哪裡去做太守,或是給個有名無實的鴻臚寺卿之類的虛銜,把人高高供起就行了,就不用擔心他在北疆繼續獨大,可謂是一舉兩得之計,陛下何樂而不為?”

“卑鄙!”

杜仙蕙忍不住罵出聲來,隨即才醒悟到自己毀謗的不但是天子,也是師尊的嫡親兄長,不禁默然低頭,心中卻依舊恨意高熾。

而對於玉真公主來說,再一次經歷這種左右為難的抉擇,她只覺得心力交瘁。當年,李隆基為了打擊岐王,張嘉貞為了打擊張說,於是王維被遠貶濟州司戶參軍,這和如今的事難道不是如出一轍?至於一母同胞的嫡親姊姊金仙公主早逝,還不是當年兄長的一念之私?

“我出去走走。”玉真公主突然站起身來,隨即對著杜仙蕙和固安公主道,“你們繼續商量,結果不用告訴我。霍清,你守在外頭,不許讓人進來。”

“師尊!”

杜仙蕙叫了一聲,見玉真公主頭也不回出去,她不禁有些茫然,等到固安公主招手示意自己上前,她方才趕緊起身挪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叫了一聲姑姑。固安公主笑了笑,猶如從前杜仙蕙還在玉真觀時那般,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頭髮,這才低聲說道:“你師尊雖說已經對陛下心灰意冷,但終究那是嫡親兄長,更是一國天子,所以她不得不撒手。你回去之後,告訴你婆婆,還有你弟弟,接下來漠北恐怕會有一場大亂。你務必告訴他們,等到訊息傳開之後,務必記得裝作悲憤欲絕,把事情鬧大,鬧開,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阿父受到了冤屈,而朝廷受到了多大的損失。”

儘管自幼在長安長大,耳濡目染,看多了朝中爭鬥,但對於固安公主此時此刻這番話,杜仙蕙還是有些迷糊。可她終究聰穎靈巧,牢牢地把固安公主接下來所說的所有話全都一五一十記了下來,這才告辭離去。

等到杜仙蕙一走,固安公主方才出了門,從霍清口中得知,玉真公主正在當年最喜歡的那座小木樓中靜心,她就趕了過去。果然走在九曲木橋,她就聽到裡頭傳來了一曲叮叮咚咚的聲音。駐足聽了好一陣子,曲聲稍有停歇,她才過橋進了屋子,悄然走到了玉真公主身後。

“蕙娘已經走了。”見玉真公主不回頭,也不做聲,固安公主就輕聲說道,“觀主,你既然已經連公主的名號都奉還了出去,還有什麼好留戀的?你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可現如今,宮中楊淑儀據說就要封妃了,她的姊妹進宮的時候,位次甚至還在你之上!我知道,貴主從來不流連這份富貴,長安城中烏雲障天,妖霧繚繞,已非久留之地。”

“你是想讓我像玉奴那樣,借死脫身?”玉真公主倏然轉身,用驚訝而不可思議的目光瞪著自從金仙公主去世之後,陪伴了自己這麼多年,形同嫡親妹妹一般的固安公主,隨即沉下臉問道,“你應該知道,當年師尊留下的藥,已經用過一瓶,如今只有一瓶了。玉奴用此藥是迫於無奈,可我一個無用之人,何必再浪費東西?要脫身也應該是你,我即便沒了公主名分,可終究是皇妹,別人不能對我如何。”

“貴主雖說是皇妹,可當年岐王薛王何嘗不是陛下曾經待之親厚的兄弟,李瑛他們兄弟三人又何嘗不是陛下一度極其喜愛的皇子,可如今又如何?”固安公主見玉真公主漸漸面色發白,她便娓娓勸道,“至於我,一個徒有虛名的昔日和番公主,就算將來萬一捲進什麼事情,還有法子能夠脫身,畢竟少有旁人知道我和阿弟的真實關係。而且,我知道,貴主早就想離開長安這座牢籠,難道你真不想和玉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