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但依舊能夠擋風遮雨。

少年走到木門前,小心將竹筐放到腳邊,這才在門上輕輕叩了三下,一聲長,兩聲短。

那扇門很快開啟,形容憔悴的小碗走了出來,她伸出食指比在唇邊,見那少年點點頭,她露出一抹微笑來,小心合上木門,這才輕聲道:“辛苦了,五色。山路不好走,勞煩往返奔波了。”

五色趕緊擺手,“可不敢當您這麼稱讚,這是小的的本分。若不是您堅持,我肯定每天替您守在這裡了。這次也多虧有您了,要不少爺……唉,不說了。”

“你爹孃那邊可瞞住了?”

“放心,我一點風聲也沒露,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少爺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小碗點點頭,從那隻揹簍裡隨手翻出一隻饅頭,就著一碗冷水就吃了下去。

就在那天,她將事情稟告給了崔老爺,不管他如何震驚,臉色又如何難看,小碗絲毫沒有隱瞞。

她直截了當地跟崔學知說道:“事已既此,老爺您應該能看出太太的決心和手段了。奴婢雖人輕言微,可還要跟老爺討個說法。”

“怎麼可能?不會的,不會的,她答應過我不會再這樣了。”崔學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子卿呢,我要去見他。”

“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您不相信。”小碗冷冷地說道,她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了上去,“少爺已經出現了戒斷症狀,他現在不方便見您,只留了一封信,還請老爺過目。”

崔學知接過信去,三兩下就看完了,先是不可置信,然後就怒火上湧,執信的雙手開始發抖,“高氏好大的膽子,竟敢下手害我孩兒,這瘋婆子。”說著,就揮袖大步往外走。

小碗也不攔,只淡淡地問了一句:“老爺打算辦?即便是太太認下了,您打算作何處置?”

一句話就如一盆冷水潑到了崔學知的腦袋上,他收回了邁向門檻的腿,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小碗雖已知道崔學知的為人,可見他如此反應,還是失望地搖搖頭,也罷,高氏的賬自有她來清算,遂轉移話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少爺已經出現了依賴症狀,我要帶著他找一處僻靜地方拔除毒癮,還請老爺出面為我們掩護一二。”

崔學知暗暗鬆了口氣,可小碗那雙明亮逼人的眼睛,又令他自慚形遂,不敢直視,他偏過頭去,吶吶地問道:“可要我找個莊子?”

“不用了,怕是老爺的莊子裡頭都是太太的人。”小碗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譏諷,“別的什麼老爺也不用做,幫忙瞞著太太想必您還是有經驗的。理由都是現成的,就說有老友過壽,讓二爺代送壽禮即可。”

崔學知有些狼狽地瞪了小碗一眼,“你一個小小通房,怎敢如此對我說話!”

小碗退後一步,恭敬地垂首行了福禮,淡淡地說:“是奴婢不敬,待二爺好了,老爺再來責罰奴婢也不遲。奴婢旁的也不敢勞煩老爺了,只一點,還請老爺務上心。據奴婢所知,阿芙蓉膏此物來自於罌粟,這種植物只有南疆的某些特殊地方,只能靠商人運輸進入內地。自從太祖時候下了禁令開始,市面上就再也看不見鴉片此物了,更不用說安王妃之後,鴉片從大夏朝絕跡。這次從靈寶手中拿到的阿芙蓉膏,可是十分罕見之物,卻不知道夫人是從何處得來?那老楊是否是炮製之人,又是何種來歷?奴婢擔心此事牽連甚廣,不敢專斷獨行,所以深夜前來告知老爺。您是崔家家長,為官多年,定是比我這小小通房來的見多識廣,為了您的前程,還有崔府上下老少的安危,請老爺深思熟慮,在解決問題之前,切莫打草驚蛇。若是因此避過一劫,二爺也不白白受這一遭罪了。”

一席話下來,竟說得崔學知冷汗連連,他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個神色淡然的小姑娘,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