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底閃過一絲慍意,但墨勁竹仍用他最大的耐心保持住表面上的平靜溫和。

“阿部娜公主,紫乃夜公主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不會將她交給任何人的!”

“那你還帶她回來幹什麼?”阿部娜怒問。“告訴你,我們長兀兒族人沒有那個義務要為她一個漢人犧牲,要不是父王和王兄堅決反對,我早就派人去把她抓回來送給瑪哈它王子了。現在既然你們自動送上門來,那就不能怪我無情囉!”

在皇京四師兄妹之中,就屬墨勁竹最為成熟穩重,又溫和有耐性,但這並不表示他完全沒有脾氣。而且,在他的觀念裡,女人不分美醜或聰明愚蠢,只分可以溝通,以及無法溝通兩種。

紫乃夜是屬於溫順又很好溝通的女人,但很不幸的,面前這位明明美得令人雙眼一亮,卻又只會紅口白牙咆哮的女人,則是屬於完全無法溝通的女人。碰上這種女人,墨勁竹通常不會和她說太多話,若再加上對方又很蠻不講理,他就更懶得開口了。

所以──

不再理會阿部娜,“走,紫乃夜,我們到三塘湖去。”墨勁竹說著,拉扯馬韁將馬頭掉轉了個方向。

“三塘湖?”

“是,戰場就在那兒,我們現在儘快趕去應該還來得及。”語畢,他立即雙腿一夾,放蹄賓士而去。

眼看他們居然真的轉往三塘湖的方向去了,阿部娜不覺錯愕地驚咦了一聲,“你們……”驀而頓住,隨即往馬臀上一揮馬鞭怒蹄追上去,並頭也不回地大聲道:“提拉古麗,跟父王說我也上三塘湖去了!”

提拉古麗一驚,忙也大聲叫了回去。“不行啊!父王說過你不可以去的啊!”

“我……我要帶路啊!”聲音已經遠到快聽不見了。

“可是……”提拉古麗停住,懊惱地望著已變成黑點點的小姑。“帶什麼路呀?有紫乃夜在還用得著你帶路嗎?”

十月下旬,天山以南的畏兀兒族人依然在燦爛的陽光下辛勤地為來年的農耕作準備工作,然而,天山以北地區卻早就進入冬閒季節了。(注5)

寒風已然瑟瑟,巴里坤湖畔更是一片蒼淡,如茵的綠草枯萎了,挺拔的雲杉葉黃了,在這蕭索的黃昏裡,薄濛濛的煙霧浮漾在遙遠的峰嶺、左近的坡脊,以及天與地的空間中。

越近夜闇,那冷風更是懾人,幾欲鑽進骨髓子裡去了,而那青松林便也跟著嘩啦嘩啦搖晃著,宛若在埋怨、在嗚咽、在低語、在傾訴。

“會冷嗎?”火堆前,嬌小的人兒滿足地依偎在夫婿懷裡,墨勁竹溫柔地輕聲問:“要不要到氈房裡等?”

雖然巴里坤湖就在一旁,可那卻是不產魚蝦的鹹水湖,所以,一紮好氈房後,沈君陶就去尋找晚餐了。

“不要,”紫乃夜更是畏縮到他懷裡。“這樣就好。”就算再冷,她也覺得只有夫君懷裡才是最溫暖,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從他救了她那天開始,她就這麼認為了。

於是,墨勁竹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把披風拉緊,儘量不讓她被冷風吹著。火堆對面的阿部娜看了,不覺更是有氣,她的族人正在為這個女人戰鬥,這個女人卻只會在這兒和她的夫婿卿卿我我。

“喂!你們究竟要去那兒做什麼呀?”她看著墨勁竹。“或者你真的打算把她送給瑪哈它王子嗎?”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出其他目的了。

“我說過,紫乃夜是我的妻子,”墨勁竹並沒有生氣,只是又重複了一次。“我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人的。”

“那紫乃夜又說你們要幫忙?”

“阿部娜公主,幫忙的方式不只有一種吧?”

“不只一種?難不成……”阿部娜突然發出輕蔑的笑聲,目光更是嘲諷無比。“難不成你是要幫我們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