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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暗了下來,透出悽悽地春寒來。
碧落禁不住抱了抱肩,覺得披風還是太單薄了些。
花非花 繭纏自縛啼痕淡(三)
青黛目送張夫人離去,不解地顫了下不塗而朱的絳唇,窺伺著碧落愁意深深的如夜雙眸,終於沒敢問出。
碧落便轉過身,沿了迴廊,往房間走去。
廊下鳥籠中的鸚鵡,依舊在跳躍啾鳴,渾然不知紫宸宮的主人早就換了一個,更不知擾了上一代人大半輩子的暗影刀光,愛恨難辨,又無聲無息地開始在下一代人身上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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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步入自己的臥房,將彷徨地跟在她身後的青黛關在門外,默默打量著房中熟悉的擺設。
簡潔素雅的案几,淡青雲紋的茵席,天然水碧色的帳幔,一切的陳設,都是青黛來了後揣度她的心意重新佈置的,她向來只是覺得順眼而已,卻從來沒覺得親切。
離開那麼久,重新回到這裡來,她居然不曾感覺到欣喜,反而懷念起小山村裡那個門上破了個大洞的斗方陋室。
當日離開平陽,她也曾很懷念與慕容衝相依相守的太守府,可更思戀的,則是慕容衝溫暖的懷抱,柔和的目光,悠遠的微笑。距離那次五重寺相見,又已有一年多的光景,憶及他的音容笑貌,宛然還在眼前,並如醇酒一般,無聲於心底發酵,愈陳愈烈。
紫宸宮內的青梅早已落盡,用濃翠欲滴的綠意昂然,宣告著又一年的春光歸去。可只要對著那幾株青梅,她的鼻尖,總會縈繞起讓她心神恍惚的青梅暗香,伴著從八歲時她便熟悉的男子清新如蘭的氣息。
而那小山村的小小陋室,她又在懷念什麼呢?
自然不會是楊定,楊定和她一起離開了那兒;也不會是附近的村民,她向來與人疏離,村人待她客氣有餘,親近不足;更不會是那條黃狗,自從被她一腳踹離自己的臥處,它只敢天天去鬧楊定……
她不該懷念那個貧困的山村,就如當初不該為了逃離,便龜縮在那裡那麼久。
可那裡真的讓她很寧靜。午後的陽光,纏綿的落花,遠近的鳥鳴,怡然自得的老老少少,還有,楊定明朗的笑容,清澈的眼神,溫暖的指觸……
坐在黃花梨卷草紋條案旁,她忽然便覺得有些躁熱。
正往玉鴨燻爐裡添一把清心醒神的瑞腦香時,屋外傳來青黛的聲音:“姑娘,楊將軍來了!”
楊定?
碧落沒來由地一陣緊張,正想著要不要讓青黛託辭請他離開時,已聽得楊定清醇的聲音在門口傳來:“就在這房裡麼?”
未聽到敲門,門已被不疾不緩地推開,楊定抖落一身明媚陽光,踏入屋中,笑道:“怎麼一個人悶在屋裡?可別悶壞了!”
他說著,竟把門隨手帶上,連青黛都關在門外了。
這也太放肆了吧?
碧落蹙了蹙眉,淡淡道:“楊定,這裡是秦宮,不是荒野小村。”
楊定走到她跟前坐下,自行倒了盞茶,啜了一口,眉眼彎彎笑著:“回到了宮中,我們就一定要劃清界限,從此你歸你,我歸我,形同陌路麼?”
碧落垂下頭,沒有說話。
那小小的簡陋茅屋中,一直沒有臥具,僅在碧落所臥氈毯前掛了幾尺土布,便算是避嫌了。可對方每一次咳嗽,每一次嘆息,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晰地傳到彼此耳中。更別說,楊定重傷時,碧落每日每夜將守在他身畔,用自己的身軀為他取暖,一口一口為他哺藥,一點點與死神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