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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方才記得,碧落被他遣出去辦事了。
府中下人,早將她視作女主人。
雖然慕容衝從未有過表白,也從不曾說過娶妻納妾的話來,碧落也相信,自己在慕容衝心中,必定是特別的。
揹負了太多的家國之恥,慕容衝素常溫雅的笑容背後,隱藏了太多的心事,常讓碧落看不清,看不透,即便近在咫尺,也有種抓不住的忐忑。
當有一天,他為自己報了仇,滌盡家國之辱,必定可以露出純淨無憂的溫暖微笑,向碧落舒展他的雙臂吧?
純淨無憂的溫暖微笑……
碧落想起了楊定的笑容。
那個年輕男子,真是個愛笑的人,即便給碧落誤會了,還能從頭到尾都保持著那樣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實在不像亡國之君的子孫。
報仇雪恥後,慕容衝應該也能那樣笑著,優雅雍容,並且溫暖明澈……
碧落想著,將幾枝新鮮的菊花,供到几上的刻蟲魚花紋的陶罐中,嗅了嗅那迅速蔓延開的清澀香氣,無意瞥一眼身旁的銅鏡,已見著自己的面龐。
雖是色若梨花,卻浮了一層清淺溫柔笑意,如同一枝白蓮,媚而不妖,連夜一樣黑的眸子,也閃出了星星點點接近璀璨的光芒。
那種光芒,叫希望。
前途雖是曲折,甚至緲茫,但至少,他們有彼此可依。
於是,碧落的笑意,愈來愈深,一對梨渦深深陷下,縱然不施粉黛,也是容色妍麗,風華傾世了。
慕容沖和高蓋談至夜幕降臨,方才出了書房,神情雖然保持著恬淡,黑眸中卻隱忍了幾許的黯淡和疲乏。
因知道苻暉一兩日要來,高蓋連夜便離開了平陽。
碧落陪著慕容衝送到二門外,看著楊定吹著口哨,嚮慕容衝揮了手,又友好地向碧落揮了揮手,方才含了笑,步履輕快地隨了高蓋而去。
“那人似乎認得你?”慕容衝微微皺眉。
“方才在院裡見過了,說是高蓋的義子,仇池楊定。”碧落自然不想他為那些閒事操心,笑著回答了,方才小心問道:“衝哥,出什麼事了麼?”
“沒什麼。”慕容衝揮揮手,轉身回到臥房,卻叫人送了一壺酒來,坐在榻上,一尊接著一尊,緩慢卻不間斷地喝著。
碧落侍立一旁,看著這男子的眼眸越來越幽黑,眼圈卻越來越紅,不由得手足無措:“衝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桂枝秋 西風紅葉汾江冷(二)
心底再痛再傷,慕容衝從來都不肯輕易流露出半絲的脆弱,優雅寧和的得體笑容,永遠將所有的心事成功地掩埋著,幾乎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只是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落難皇族,早已習慣了隨遇而安,徒長了一副俊美出眾的樣貌罷了。
慕容衝再倒酒,酒壺已空。
而臥房之中,清淡的菊花氣息,已是濃重沉鬱的酒味覆蓋。
他嘆口氣,伏到了几上撐住了頭,低聲道:“碧落,知道麼?我們很難有機會,很難有機會……如今的大秦,如今的大秦天王苻堅……”
碧落顫了顫嘴唇,將慕容衝柔順垂下的黑髮撫到他的肩後,感覺慕容衝的骨骼,握中手中似乎更加硌手了,不由鼻中一酸,柔聲回答:“只要等,總會有機會。”
“可四哥說他不願意等,他想創造機會。”慕容衝失神地盯著地上青磚,白玉般的面龐泛著微微的青色:“我也不願意等。十年了,還不夠麼?還不夠麼?”
遙遠到無望的等待,的確,太可怕了……
碧落忙著端了濃茶來,送到慕容衝跟前,窺著他臉色,低聲道:“四公子……想著好法子了麼?”
慕容衝“嗤”地一聲冷笑:“他們的好法子……和十三年前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