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是你來訊息。它要是不響,我就隔一陣檢查自己是否有?所遺漏。”

“沒有?訊息的時候,會揣測你是否在上課,我甚至能想象出你站在講臺上娓娓道來的樣?子。有?訊息的時候,我就一遍一遍地看,希冀於那些陰差陽錯被我錯過的雪月人生?,在你這?裡都能盡善盡美。”

他很少回覆,即便回覆也總是少言寡語,因為他不願成為她人生?裡的一線天,禁錮她的視野,限制她的自由。

他更想做經過她世界的一陣風,如果可以,助她一臂之力飛得更高些,更遠些,而哪怕做不到,也能悄無聲?息或遠或近存在於她的生?命裡,看她活得自由自在。

“人生?的身不由己太多,老天爺對我比較苛刻,安排了更多枷鎖給我,可你不同?。”

她的離婚有?他濃墨重彩的一筆,說他有?私心鳩佔鵲巢也好,說他大?公無私推波助瀾也罷,她總之是從牢籠裡飛出來了。

他又怎麼?能把?她拉進自己的世界裡,剪掉她好不容易掙脫的翅膀。

那不是愛,那是自私。

那一晚的對話像是意識流的散文?詩,漫無邊際,沒有?中心,和他們的關?系一樣?沒有?落點?,有?種無拘無束的暢快。

窗外有?一場大?雨,將世界變得充滿詩意,即便是暗無天光的黑夜,世界也並不暗淡。

風搖碧浪層層,

雨過綠雲繞繞。

恍惚間,祝今夏回到了離開大?山的那一天,那時候還是夏末,山裡下著暴雨,鋪天蓋地彷彿要將世界吞沒。

她和時序留在方姨小小的院子裡,聽暴雨如注,聽雨打芭蕉。

她沒有?說過,其?實她從前很討厭雨,她討厭雨水帶著泥沙鑽進鞋底的冒昧,也討厭衣袖裙襬粘在面板上的黏膩,她不喜歡暗不見光的白?日,也不喜歡過分嘈雜的夜裡。

可是那一天她無比感謝那場雨,它把?他們困在了四方小院裡,得以多停留一日。

後來回到了綿水,從夏末到秋天,再也沒下過雨。

祝今夏卻彷彿被困在了那個夏天,再也沒有?走出來過,她從那一天起一直在等待同?一場雨。

而今終於又下起來,淅淅瀝瀝是城市的秋雨。

他們站在臥室門口,說著說不完的話,彼此臉上都有?溼意。

她說如果她還是十八歲的祝今夏,一定會不顧一切回到山裡,奔向他,奔向那群孩子。

他也說如果他還是十八歲的時序,一定會毫不猶豫請求她接受他,一起回去或重新出發。

可他們畢竟不是十八歲的少年了。

二十九歲的祝今夏,在自己喜愛的文?學殿堂裡摸爬滾打已久,手?持火炬勇敢前行,沒有?退回山裡的意願,因為山裡沒有?她要讀的書,也沒有?她需要的文?獻資料,接觸不到她渴望聆聽的great ds。

她喜歡時序,甚至愛慕他,卻不能夠為他終止自己的人生?程序。

她更知?道她不能勸說時序離開中心校,旺叔已然病倒,那所學校,那群孩子,那片大?山都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