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話鋒。

老鴇的神色也緩和了過來,但已不如方才熱絡,抽了帕子招牌式一甩,語音帶著濃濃的忿

恨,道:“看著二位公子舉止不凡,料想也不是等閒人物,媽媽我也不瞞二位,來我們這的

達官貴人無數,個個都是點了名要綺夢!可是,綺夢那丫頭偏偏身子骨不結實,三天兩頭裡

病懨懨地,三日裡頭卻有兩日是病著的,前幾天,有位揚州來的大爺,是大鹽商,一千兩銀

子點綺夢一首《碧雲天》,咱們自然不敢得罪這樣的主兒,好勸歹勸地,才勉強唱了幾句,

您瞧,這不今天又歪著呢嘛!都說我們這些做媽媽的,拿姑娘們不當人看,那真是天地良心

吶!天可憐見,媽媽我是真拿她當親閨女疼,如何捨得叫她這麼病著還起來?二位公子就海

涵吧……不是媽媽不肯,左右是姑娘實在起不來……”

老鴇點頭哈腰地在一邊陪笑,泠霜已經明白了她的話,不動聲色地從懷裡掏出一張一千兩

的銀票,用方才那錠金子壓在了桌上,依舊紙扇輕搖,不緊不慢道:“那,既然姑娘病了,

我們自不好相逼,可是這麼大老遠來了,也不能敗興而回。這樣吧,這點心意,媽媽拿去給

姑娘買點東西調理身子,就不勞姑娘前來了,還是我們前去探望探望姑娘病情吧……”

見了那張恒生票號的現銀千兩銀票,老鴇早就換上了另一番臉色,連那盯著銀票的眼睛裡

,都能放出光來。

“這怎麼敢當!這怎麼敢當!哪敢勞動二位公子大駕去看綺夢,那不是要折她的壽嘛!公

子們這份誠意,天可憐見,媽媽我,怎麼也得讓她過來給二位請個安啊!”說完,回身吩咐

那四個濃妝豔抹的姑娘道:“你們好好伺候二位公子!”交代了一聲,自去了。

“是!”四人齊齊應了,對二人一福身,圍坐在二人身邊,殷勤地斟酒佈菜。

泠霜看著段瀟鳴這幅尷尬至極的表情,不由得在心裡偷偷悶笑,這輩子,竟還能見到段瀟

鳴這麼狼狽的時候!他不是一向自認對女人很有辦法的嗎?!怎麼,如今美色當前,他要做

那‘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嗎?!

“公子~公子~奴家敬公子一杯!”珍珍拈帕翹了一個蘭花指,將滿滿的一杯酒送遞到泠霜

唇邊,嬌聲嬌氣地道。

泠霜看完了段瀟鳴的表情心中不禁玩性大起,便轉頭,傾過身去,用扇柄勾了珍珍的下巴

,極盡輕浮之能事,活脫脫地一個浪蕩公子形象,道:“美人兒,嘖嘖……那九天玄女,怕

也不過生得如此吧……”

珍珍本就見這樣一個俊彥翩翩的公子心中歡喜,一聽他這樣露骨地誇自己,嗔地不依不饒

地向‘他’懷中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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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邊老鴇來到綺夢的房間裡,果然見她粉黛佈施,釵環素淨,絲毫沒有要接客的意思

,不由怒從中來,當即一指頭戳過去,奪了她正在寫字的筆便往地上狠狠一擲,還不解氣,

繼續在那筆上一通亂踩。

“老孃叫你寫~!你個小蹄子,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就開染坊了?!你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真是那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不成?!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這個門子裡的,就是再心比

天高,那也是個biao zi!就是個倚門賣笑的biao zi!若不是老孃,把你買回來給你口飯吃

,悉心地□你,你能有今天?!你早就是前門樓子裡那些站街妓了!還真當自己是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