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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塘。美國得克薩斯州水災洶湧,一轉頭的工夫,家就沒了…… 我似乎有點不死心,打斷他的話:你整個一上午都沒出去過嗎? 當然。出去有什麼好玩的呢? 賈午一邊說著,一邊把一摞剪裁下來的小報丟在餐桌上我的飯碗旁。 你看看吧,他說,全世界除了鬧災荒,剩下的人就都在鬧離婚呢,多麼幼稚的人們啊!他們肯定以為生活還有什麼奇蹟在前邊招手呢,我們是多幸運啊! 賈午說著站起身,打了一個響亮而快樂的飽嗝。 從我身旁走過時,他甚至在我的臉頰上親暱地拍了一下,然後哼著小曲進裡屋睡覺去了。 人家是過日子,賈午簡直就是睡日子。除了睡覺,生活就剩下了觀看。 彷彿睡眠就是擋在我和賈午之間的一面看不見的牆,無論什麼情況,只要睡完覺就煙消雲散,不存在了。 我真不知是哪裡出了差錯。 我抬頭看了看壁鐘,壁鐘的指標停在七點五分上,不知是早上的七點五分還是晚上的七點五分,那隻無精打采的鐘擺像一條喑啞了的長舌頭,不再擺動,不知已停多久了。 我忽然覺得,時間日新月異,飛速流逝,可我們身體裡的一部分卻彷彿處在一個巨大的休止符之中了,一個多麼無奈的休止符啊!在這個休止符中,鐘錶的指標消失了,成了一個空洞的圓盤,彷彿流逝的不是時間,而是身體裡的另一隻錶盤——心臟的怦怦聲。 週一早上,我像往常一樣,穿上毫無特色卻合體得絲絲入扣的辦公室衣服,頭髮也像往常一樣微波盪漾地披在肩上,整個人就像一份社論一樣標準,無可挑剔又一成不變。 然後,坐班車去上班。 在機關的班車上,資料情報員小石坐在我前面的座位,中年婦女們嘰嘰喳喳說笑著。 汽車剛剛啟動,小石忽然就回過頭,一雙大大的蒼白的招風耳帶過一縷涼涼的晨風。他衝我詭秘地一笑,又戛然收住,神秘莫測地說:其實,你把頭髮綰起來的樣子,挺好看的。 小石又在故作高深地沒話找話了。 可是,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除了週末去城南那一次,我並沒有在單位裡綰起過頭髮呀。 一個念頭在我腦中猛然一閃。 班車在來來回回重複行駛過無數趟的馬路上前行,發出一聲沉悶的痙攣般的喇叭響。    
離異的人(1)
午夜時分,萬籟俱靜,房間裡無聲無息。林芷繾綣在被子裡已經迷迷糊糊。她始終覺得冬天是從她的腳趾開始的,骨感的腳踝越發凸凹起來,涼意和空曠感便從她光裸的腳底向上攀爬蔓延。 “鈴,鈴鈴……”林芷微微打了一個激靈。 和前夫離婚後,她添置的第一件東西就是這臺進口的高檔電話機,她再也受不了原來那電話忽然而起的鈴聲大作。現在,她把鈴聲調到最輕柔悅耳的一檔,那聲音如同一隻蛐蛐在鳴叫。 她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臂,拿起話筒,“喂”了一聲。 話筒裡沒有回應。 林芷清醒過來。 她知道是他,是布里。她甚至聽到了一絲熟悉的屏吸的呼氣聲。 “說話。”她低沉著嗓音。 依然沒有回應。 林芷掛了電話。 幾天前的一個薄暮向晚時候,她下班回家的路上,也曾經幹過這樣的事。那天,她忽然抑制不住,產生一股想知道他行蹤的衝動。她掏出手機,遲疑了一下,又收起來,她知道他那裡有來電顯示。她衝到路旁的一個黃帽子公用電話下,撥了電話。布里接通後,她也沒有出聲,沉了一刻,才慌慌張張結束通話了線。 林芷心裡怪怪的,覺得蹊蹺,覺得他們彼此都像隱蔽的偵探,暗中窺視著對方。可是,他們的確都不再有重歸於好的願望了,一絲也沒有。 剛離婚那幾天,情形還不大一樣。林芷和布里一下子都不太適應,隔三差五互相找茬兒打電話,彼此說話都陰陽怪氣的。有時候週末,他們還剋制不住,鬼使神差地往一塊兒湊,到他們過去常去的餐廳吃頓飯。 有一次,他們一起過馬路,他習慣性地牽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