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猜成語。”水嵐嘟起嘴,雙手抱胸,看樣子他是絕不會告訴她,這車子要開到什麼地方去了。

“安心吧,我保證不是個你陌生的地方。”

水嵐這下子被他激起好奇心了,何謂“不陌生”的地方?他家或她家嗎?總不會是什麼國父紀念館、中正紀念堂之類的地方吧?車子就這樣在臺北市區的馬路上穿梭,由吵雜的市中心漸漸行往郊區……

嗯?好眼熟的一條路,這不是……水嵐眼前浮現的片段,是曾經塵封於青春相本中的一幕。身著藍色學生裙與白色短袖襯衫的自己,故意斜背書包耍酷的年代,把不準邊走邊吃的校規踩在腳下,邊吃冰棒邊和朋友聊著昨天所看的新聞,還說著老師的壞話。

“DD,你……”訝異地張開嘴,水嵐沒想到會來到這裡。

“很令人懷念吧!還記得這座天橋嗎?每一次你都因為直接穿越底下的大馬路,而被訓導主任逮到,被罰站在馬路邊指揮交通呢。”越接近過去求學時代的校區,四周的景物也越加讓人熟悉。

“而每次你都會裝作不認識我,無視我向你發出的求救訊號。”就連重新翻開的舊帳,也洋溢著濃濃的懷舊之情,令她發出會心一笑。

“那是先觸犯校規的人不對吧!是朋友就有義務要規勸你迴歸正道,對你視而不見那是為你好。”

“是啊,你是學生的好模範。老師心目中永遠的第一。”水嵐順水推舟地開個輕鬆的玩笑。

“那不過是我比一般學生更懂得作表面功夫而已。大家都被我騙了,真正的我根本不是什麼好學生,充其量是個自掃門前雪的獨善其身者而已。”迪渥卻苦笑回應。

就像被一根刺突然梗住喉嚨,不上不下的,是多年累積下來的漠視形成的愧疚在這一刻發酵了嗎?水嵐不禁想要大聲疾呼他錯了,自掃門前雪的不光他一人,她也是,當年隱約能看到他揹負著什麼陰暗的包袱,她卻以“每個人都有不想告訴別人的秘密”為理由,撇開臉不去看。

“你就不一樣了,雖然老愛打破規矩,老愛頂撞老師,可是對每個人都露出真心的微笑,朋友有難也是古道熱腸的伸出援手,在我看來,你的人格絕對比我這種偽善者好多了。”

他的話只令她更無地自容,以蚊子叫的聲音喃喃地說:“我才沒你說的那麼好,只是個不自量力的小鬼,專門闖禍而已。”

“哈哈,這讓當年的老師們聽到了,不知會有多麼感慨呢!暴暴嵐果然長大了。”他說著,把車子停在巷口。“吶,我們到了,我還以為會有點改變、想不到這裡和我們畢業的時候一模—樣呢。”

仰望著漆黑的門,離開臺灣後就再也沒有回到這裡的水嵐,心底泛著一股思念與感傷的情緒,中學三年就是在這兒度過晨昏的呢!

“要不要進去?”他提議。

水嵐吐吐舌。“被捉到怎麼辦?”

“就說我們這些畢業生想重溫一下身在母校的回憶啊。”推開車門,繞過車頭,難得積極的拉她下車,迪渥說。“來嘛,可別說你長大之後就忘了惡作劇的方法。”

拗不過他,水嵐被動地下了車,兩個人略過大門的警衛室,從沒有人看管的側門翻牆進入。

以筆形手電筒照路,他們一一逛過了舊音樂教室,生物教室,甚至導師辦公室。水嵐想起從前的點滴,恢復過去的冒險精神說:“啊,這裡、這裡,這就是以前教我們英文的老師嘛!想不到她還在這兒教書啊!要不要留張紙條跟她說聲嗨啊?”

“拜託,我們現在可是非法潛入,你想留下證據嗎?”

“有什麼關係,英文老師人很好,絕對不會把我們送法辦的。”

“原來你就是吃定了她人很好,才會故意挑她的課補眠,每一次都在課堂上呼呼大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