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然後,有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後頸一直流到背脊,轉眼化為一片冰涼。

熹逸在流淚。那個永遠都笑容溫潤優雅,氣度翩然瀟灑的男子,此刻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小心的緊緊摟著自己失而復得卻又再也不復當初的幸福,靜靜的哭泣。

“逸……”沈碧染輕輕叫他,卻又不知道說什麼。過了好久,熹逸慢慢放開了沈碧染,身體卻依然在抖,語氣更是小心翼翼到卑微的地步,“小染,和我回去,好不好?”

熹逸的眼底有太多期待,太多情感,太多迫切以及太多哀傷,沈碧染再也不忍看他痛楚緊張的神情,緩緩低下了頭,“逸,對不起。”

“是因為還在怪我嗎?是因為不肯原諒我嗎?”

“不是,”沈碧染輕輕搖頭,“逸,我從來都沒怪過你,而你也沒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是我的錯,我,”沈碧染的聲音忽然也顫抖起來,有些不忍說下去,“我,我發現,我不愛你。對你的喜歡雖然一度濃烈,但不曾昇華到愛情裡。”

熹逸的臉色瞬間灰敗到蒼白,聲音顫抖的快語不成句,“那麼,你、你,愛七哥?”

“嗯。”沈碧染慢慢抬起頭,認真的承認。他的眼神澄澈如初,透著難以言說的愧疚擔憂和無力,“逸,是我對不起你……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數月的臥病和心底猛然襲來的無法承受的疼痛,讓司馬熹逸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強撐著陣陣暈眩和鈍疼,就要站立不穩。沈碧染不敢看他,像是在逃避著什麼,又像是在決定著什麼,堅定的緩緩轉了身,“逸,我要走了,熹瀚他,還在等著我。”

沈碧染轉身走出兩步,忽然又回了頭,擔憂又認真的道,“逸,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司馬熹逸眼前發黑,視線已然開始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一抹靈動的淺碧。他無力開口,只能循著聲音努力睜大眼,緩緩的對著沈碧染露出了一個往常般的微笑,然後輕輕的點頭。

縱使這個時候,他也依然是微笑著。只是這個微笑裡再也沒有了以往那樣讓人舒心的和煦陽光,墨玉般的眸子只餘刻骨的悽楚和悲傷。

熹逸儘量穩住身形,不讓沈碧染看出他的異狀。他想要把沈碧染留住,他還有千言萬語對沈碧染說,但不是現在。

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堅持住不讓自己倒下。他甚至希望沈碧染此刻快點離開,別再回頭。因為這是他最後的尊嚴和驕傲,他可以愛到不顧生死,愛到卑微無力,但是不能接受憐憫同情。

在熹逸的微笑中,沈碧染放心的轉身繼續離去,腳步聲越行越遠。他們並未告別,因為太深的糾葛,不是言語能說的清的。

離別,對司馬熹逸而言,是一個精靈的少年,無聲的帶著他整顆破碎的心臟遠走;而愛情,是一個澄澈如水晶般的笑容,不知不覺的瘋狂佔據他的全部心房。

腳步聲終於完全消失,司馬熹逸把身體慢慢靠向牆壁,略帶疲倦的輕輕閉上眼。大街上各種各樣的吵雜聲傳進巷子裡,可他聽不見任何聲音。

不過是失去一個聲音,為什麼這世間的其他聲音都無法進入他的耳中。

人來人往的街上,忽然聚了好幾隊皇家侍衛,本來擁擠的街道顯得更加擁擠。

“你們是怎麼做侍衛的?”是少女帶著怒氣的低低呵斥聲,“難道不知道你們逸王爺大病未愈,還讓他這樣獨自一人跑出王府?”

“他現在身體虛的連普通人都打不過,若是逸王出了什麼事,你們所有人的命都不夠賠!”夏紅裳一貫笑意盈盈的臉上寫滿了焦急,“這一隊在這條街找,你們去那一條!”

街上一片混亂,沈碧染剛走出巷子,竟看到熹瀚離去的背影。

難道熹瀚剛才一直立在這裡?沈碧染心底莫名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