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次,她看見她那總是佯裝著玩世不恭的哥哥紅了瞳孔,眼底有淚。

那一天,她哥哥喝了很多酒,說很開心來著,可喝著喝著就紅了眼,摔了所有酒瓶,他躺在一地玻璃碎片上,自言自語地一直問,他為什麼要生在宇文家,一直不停地喃著一個名字……

她哥哥醉的最厲害的時候說了一句話:“笙笙,我不配。”

她問哥哥,笙笙是誰。

他從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從手機裡翻出一張照片給她看,笑著說:“就是她啊,我最喜歡的人。”

照片模糊不清,是偷拍的,根本看不清模樣。

宇文聽後來才知道,照片裡的人叫姜九笙,那天,她剛籤進了天宇。

“聽聽。”

“嗯?”

宇文衝鋒把手機的攝像頭移開,他看著窗外,玩笑似的:“你哥這輩子就這樣了,你別像我。”

憑什麼,她哥那麼好!

宇文聽把臉湊近了,擰著眉頭,眼神特別執拗:“哥,你去把姜九笙搶回來吧。”

他從善如流,答得很快:“嗯,等她愛的那個人不愛她了,我就去搶。”

說得隨意又平常,他笑著,漫不經心地看著遠處。

灑脫得讓人心疼。

宇文聽不甘心:“現在搶不行嗎?”現在不搶,她的哥哥一定還會傷心很久的,會一個人舔傷口,不讓任何人看見。

宇文衝鋒轉過頭,對著螢幕裡都快要哭了的妹妹笑了笑:“哪行啊,我怕她哭。”用手指敲了敲影片裡宇文聽的腦門,“哭什麼哭,傻不傻。”

你才傻!

宇文聽吸了吸鼻子,湊近螢幕罵他:“宇文衝鋒,你這個慫貨!”

他也不生氣,只是笑著訓她:“沒大沒小。”

就比她大了五分鐘,可為什麼,她的哥哥,小時候甚至還沒有她長得高的哥哥,要做所有本該父親做的事情,如果可以選,她做姐姐就好了,她也可以送他去學校,可以給他擦眼淚,可以在父親母親你死我活的時候矇住他的眼睛。

宇文聽抹了一把眼睛,說:“過來,給我摸一下頭。”

宇文衝鋒笑著靠近螢幕。

她用手摸了摸,輕聲溫柔地說了一句:“辛苦了,哥哥。”

他罵她:“傻。”語氣不再雲淡風輕,桀驁的眼裡,是豁然與認真,他說,“聽聽,別替我可惜,你哥我不貪心,至少還有那麼一個人,讓我知道了我跟是宇文覃生不一樣的。”

至少,他遇見了姜九笙,不再行屍走肉,因為啊,人有了喜歡的人,就捨不得活得麻木不仁了。

“哥,”宇文聽紅著眼,擤了一下鼻子,特別嚴肅認真地囑咐他,“你以後一定要娶你愛的人,不要聽媽媽的,她拿著刀逼你都不要聽她的,大不了,大不了……”

讓她死好了。

這是宇文聽心底最自私的想法,瘋了似的,只想她哥哥解脫,不孝她都認了。

宇文衝鋒卻始終沒吭聲。

怎麼回答呢,他愛的人,註定要做別人的新娘。

“哥,怎麼不回答我?”宇文聽在電話那頭催促。

剛好,敲門聲響,下人在門外喊:“少爺,夫人請您下去一趟,說徐小姐來了。”

徐家小姐?

宇文聽剛要問,他哥催她:“進去吧,外面冷。”

“你別忘了我剛才的話……”

宇文聽的話還沒說完,宇文衝鋒就掐斷了影片,隨便套了件外套出了房間,下了樓,便看見徐蓁蓁坐在客廳,宇文儒夫婦已經離開了,唐女士端坐著在喝茶。

“跟我出來。”扔了一句,他直接往門外走。

徐蓁蓁連忙放下茶杯:“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