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就別有意味地笑著點了點頭。

沈穆清覺得李氏笑的有點異樣,正欲相問,卻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太太,周管事回來了!”

周木百的爹回來了!

沈穆清一聽,來了精神。

還好今天出了岔子,要不然,就趕不上週管事回來的時候了。

沈穆清暗暗慶幸著,梳洗的乾乾淨淨的周管事拿著一個氈包就進來了。

他給李氏和沈穆清請過安後,把氈包遞給翠縷:“太太,這是江南十八家綢緞鋪子今年的帳冊,還有調回來過年的銀票。”

沈家主要的經濟來源就是江南的這些綢緞生意。

翠縷收了氈包,李氏客氣地說了聲“辛苦了”。

周總管自然是連稱“不敢”。

李氏又問了問他江南的情況。

周總管也來事,說了幾件江南官場最近發生的趣事。

李氏和沈穆清聽得津津有味。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管事也打住了話題,笑道:“眼看著要過年了,我就想求太太一個恩典!”

李氏打趣道:“連過年都扯出來了,那定是件了不起的大事!我可以仔細思量思量了。”

周管事就笑和李氏拉家長:“您也是知道的,我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跑,家裡的事也管的少。這次回來,猛地一看,那流鼻涕的小子如今都長成人了。就想請太太給拿個主意,指個可心的人給他,也讓他再穩沉些,好踏踏實實地跟在老爺身邊辦差。”

李氏沉吟道:“我要是記得不錯,翻過年,百木應該有十九歲了吧!”

周管事笑道:“太太記憶可真好。”

“怎麼不記得!”李氏回憶道,“他出生的那年,天熱的連蟬都不叫了。我們老爺剛任了山東參政,天天下鄉去看田裡的莊稼……那時候,我們家秋哥還活著,天天圍著你們家那口子轉。聽說得了個哥兒,非把自己的金鎖片給他不可……”說著,眼淚就涮涮地落了下來,“一眨眼,百木都要娶媳婦了!”

周管事也抹著眼睛:“可不是。說起來,百木這名字還是少爺給起的。說什麼,雖然是家生子,但也不能放任自流,要跟著學認字,學規矩,以後才能跟在他身邊,幫他管事……太太教的好,哥兒從小就有見識……”

就有人嚶嚶地小聲哭了起來。

一時間,屋子裡一片愁雲慘霧。

汪媽媽忙道:“周秉,你在這裡胡說些什麼呢?”

周管事聽了,就朝著李氏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看我,說著說著就不著譜了,盡幹些惹太太傷心的事。”

沈穆清一邊從衣袖裡掏了帕子給李氏擦眼淚,一邊瞟了周管事一眼。

也不知道這傢伙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先勾了李氏的傷心事拉上關係,然後再求親,李氏的心一軟,那肯定是予取予求了。

李氏接過帕子,嘆了一口氣,道:“這也不怪你,是我放不下!這也都是過去的事了!既然你提了,也是眼中有我。百木娶媳婦的錢,就我來出吧!”

“那怎麼敢!”周管事一臉緊張地推脫。

李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你就當是秋哥賞你的吧!”

周管事忙跪下來磕頭:“我替百木謝謝少爺,謝謝太太了!”

沈穆清就斟了熱水給李氏:“太太喝口茶吧!”

李氏摸了摸沈穆清的頭,神色稍有緩和,問周管事:“你可有中意的?

周管事斟酌道:“自家的孩子,自家心裡有數。我們家那個,是外勤內懶,老爺一點點吩咐,日夜都念著的,自家的事,卻是橫草不拿豎草不捏。我就想找個家生的,知根知底,也免得別人嫁過來了嫌我們家百木懶。”

李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