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珠見過大小姐,大小姐福安。”新任的銜珠衝容景玉行了一禮,陌生的容貌與熟悉的名字,讓容景玉有一瞬間的恍惚。

容府每個院子都是這樣,無論丫鬟換了幾代,只要主人不曾替換,那麼丫鬟永遠都是一個名字。

“有何事?”容景玉視線透過濃密的頭髮,在銜珠身上略作停留。

銜珠對傳說中的大小姐十分好奇,現在兩者這麼接近,她靈動的雙眼立刻不安分起來,不時瞟向容景玉,嘴上說道:“大小姐,今晚酉正於湖心亭有一場家宴,老夫人讓我來只會您一聲,讓您莫錯過了時辰。”

容景玉的臉被遮在長髮中,銜珠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照著這個輪廓勾勒,發現大小姐的容貌,竟是說不出的精緻,彷彿每一寸線條都經過精心的測量,差之毫釐便謬以千里。

銜珠不明白,大小姐長得那麼好看,為什麼要將臉遮起來,若說被蚊蟲叮了,這幾日也該好了才是。

“你回話就說我已知曉,會準時過去的。”

“諾。”銜珠很想多留點時間,她看到容景玉的一側頭髮已經被紮起來了,等另一側頭髮梳起來,她就能看到大小姐的真容了。

但在步搖的注視下,這個剛入院不久的小丫鬟顯然有些撐不住,灰溜溜出去了。

頭髮被一縷縷梳起,容景玉見步搖拿了鈿瓔就要往她頭上插,阻止道:“這樣就夠了。”

“小姐?”步搖不解地看著她。自從小姐回府後,就沒有戴過首飾了,雖說是家宴,可也不能就這麼素淨就去了呀。

容景玉微微一笑,沒有解釋。

酉正,容府內已經燃起了蠟燭,湖泊中的蓮花臺上燭火微搖,水波交錯間,暖黃的燭光被拉扯成了一片斑斕的倒影。

西邊太陽還未完全落下,漫天通紅蔚藍的晚霞絢爛磅礴,在清澈的湖水中映出一幅奇異壯闊的圖畫。

容景玉來得不早不晚,大部分人都已經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沒有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容老夫人,另一個是容景玉的父親容翰墨。

容景玉掃了一圈,發現了兩男一女三個陌生的面孔,其中一男一女比起另一人明顯要小許多,卻已具清冷之態,若無意外,為南侍妾所生容韺容韶無疑。

剩下的那個孩子,有著一張與容景玉近乎七成相似的臉:眉如墨畫,睛若秋水,粉面花顏,如圭如玉,小小年紀,便已初露傾城之姿。

這樣貌著實太過驚豔,若非早已清楚性別,容景玉還以為這是個女孩,然而就是許多女孩都沒有這樣姣好的容貌,也不知等她這位弟弟長大了,又有多少女兒家失了芳心。

“見過母親。”容景玉先是對藍芩溪行了一禮,又對兩位侍妾行了一個半禮。

看著容景玉,藍芩溪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她也就放棄了,讓容景玉入座。

“見過姐姐見過大姐。”幾個孩子起身對容景玉行禮。

容景玉笑眯眯的衝他們點了點頭,溫聲道:“都起來吧,我們既為兄弟姐妹,往後這些虛禮能省則省。”

容韺容韶沒有反應,容韻似有意動,容蘭華撇了撇嘴,眼珠一轉,“姐姐此言不妥。”她見容景玉凝視自己,急忙道:“姐姐,蘭華不是說你不對,大家都知道姐姐是出自好意,只是書上說禮不可廢……”

“妹妹。”容景玉打斷了她的話,似笑非笑道:“姐姐知曉你博覽群書,只是讀書雖好,卻不能限死書中,正所謂可讀書不可讀死書死讀書不如不讀書。縱觀古今,禮之大者不拘小節,脫於拘泥,形色各異,可見禮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