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也許是葉箐對自己餘生的唯一安慰,藉著這種安慰才活了下來。

可是——

葉箐緊了緊手上的力度,將這盈手可握的小身子板往懷裡輕輕偎攏。

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是喜悅,也是心疼:原來她還活著,原來她並沒有過得很好,原來她在還沒有得到母愛的時候就已經長大了。

葉箐的淚水嘩啦啦從眼眶傾湧出來,沒有節奏的抽噎使得那張滄桑面容嵌滿了自責,嵌滿了無奈。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葉箐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對著廉幽谷反覆說這四個字。很久之後,她拍打著廉幽谷的背,將眼努力合上,道:“睡吧。”竟再無話可說。

廉幽谷始終懷揣的部分新奇終於沉寂下來。面對葉箐沒有節制的淚水,好奇而慌張。心裡很想上去幫她把淚水擦乾,可是在葉箐轉身闔眼的那一刻,她卻沒有繼續手上的動作。而是很聽話的躺回原處,按照那兩個字,疑惑睡了下去。

☆、獻寶風波(一)

次日一早,宮裡又派了人來。車輦儀仗在蓮池邊侯著,是來接太子夫婦回宮。

廉幽谷沉沉睡了一覺,醒來時候葉箐已經為她端來米酒湯圓了。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後,葉箐臉上沒有了從前那股愁雲慘淡,而是面色紅潤,一個富含希望的氣色。

廉幽谷親暱地對之憨笑,隨後捧起湯圓,很快就嚥下兩顆。

翡翠這時候從上院過來,傳達太子殿下的話,說:“娘娘用過早膳,請至春暉閣與殿下會面。”令廉幽谷愁得不知是快吃才好,還是慢吃才好。

葉箐為她梳紮起一個蓬鬆髮髻,這才將昨日未說的話提了出來,“小谷啊,記不記得出嫁前孃親對你說過什麼?”

廉幽谷眨巴眼,“我什麼時候出嫁的?我怎麼不記得了?”

葉箐一面在鏡子前為她調整發尾,一面又去為她作提示,“孃親說小谷是孃親的月亮……夫君就是小谷的太陽。”

“啊……這個啊,好像有印象。可是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葉箐收回忙碌的雙手,蹲在廉幽谷面前道:“孃親從前沒有機會照顧你,但見你夫君也是個不錯的人,心裡還算安慰。”這話沒停,忽又發表一聲感嘆,“孃親沒有殷實的家底,只讀過幾個大字。好在做了十幾年的下人,沒有見過大事,看也看得多了。其實我也算明白了,女人一輩子呀,都是靠男人過活的,夫家興則百事興,作為髮妻,所有旁騖都不重要,夫家重要才是真。小谷比孃親有福氣,孃親有話交代小谷,小谷可願聽?”

廉幽谷啃著湯圓連連點頭。

葉箐又是一笑,“福分天註定,深厚自打拼。小谷切記,福氣揮霍不起。想要留得住這神仙生活,務必修練真本事,擔得起這生活才是。”她說得極為鄭重,語氣也沉重許多。

這話說完,廉幽谷竟莫不然地停下手中湯匙,陷入了回思之中。透亮的目光定定落在碗中食物上,極巧妙地勾勒出這個稚嫩小人的恬靜一面。

但是恬靜似乎是一種假象。廉幽谷也不知聽沒聽進去,驀地胡亂咬了一口湯圓,燙地呼呼直叫,“呼呼呼,知道了,孃親!”

葉箐無奈,也只好再為她去梳頭。

~

二十幾號人聚攏在廉府門前,拾掇地拾掇,道別地道別。

送行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場。只有廉書豪接到廉昌豐耳語之後,從府門鑽進書房,失陪了一小會。

過不久,隊伍快要啟程之時,廉書豪從府內捧著個畫匣子匆匆跑來。遞交廉昌豐手上。

殷世煊大約是見過這青銅匣子,見到廉昌豐抱著呈上來,面部的表情立馬轉為謙恭不少。

“岳父大人,您這是?”殷世煊面露慌促地問著,廉昌豐倒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