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未勒拉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目光異乎尋常地盯著小九,那銳利而深沉的光芒彷佛要刺穿她的內心,卻又閃爍著因為她醒來而引起的喜悅。

“小勒……這裡是……‘白玉京'?”因為他盯著自己遲遲不語,小九雖然還想投進他的懷裡撒嬌,卻被他的眼神嚇住,咳嗽了幾聲,覺得氣氛實在壓抑,忍不住開口問。

燕未勒點了點頭。

“我……睡了多久?”

“七天。”

“哇!這麼久啊?”小九大驚,抬了抬痠軟的手臂,“怪不得我覺得渾身難受呢,怎麼會睡這麼久?”

燕未勒沒有回答。

小九頹然放下手臂,嘆了口氣,目光黯淡下來,顯然他並不想讓她迴避自己極力想逃避的現實問題。

“他……怎麼樣了?”既然她和燕未勒都安然無恙,那麼龍清羽呢?

“你還在擔心他?”燕未勒的語氣中隱隱有一股怒氣在流動。

“他……畢竟是我的師兄。”小九悄悄朝被子下縮了縮,有點被燕未勒身上的氣勢所嚇到,今天的他好像有點不一樣。“你……在生氣嗎?”

燕未勒小時候很可愛,心裡在想什麼都會表現出來,那種總是怒氣衝衝的眼神也很讓小九覺得他很可愛,所以當年她才忍不住主動招惹他。

長大了的燕未勒卻越來越深沉內斂,總是板著一張臉,讓人家猜不透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可是這一刻的燕未勒卻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他的眼神灼熱而複雜,甚至閃著近乎失控的狂野。

發現床上的小女人一直朝被子裡縮啊縮,燕未勒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該死的,他不想嚇到她的。

“當我被抓之後,你應該就知道了他是哪一種人,為什麼還要自投羅網?”他一把抓住了她冰涼的小手,“如果我晚到一步,事情將會變成怎樣?”

小九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那雙大手卻堅定無比,宛如他此時的臉,線條凌厲而堅硬,彷佛隱忍著欲爆發的怒氣。

“你是因為我而被抓的,我怎麼能不管你?”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嘟著嘴氣呼呼地回答。

燕未勒怔住,然後離開椅子坐到床頭邊,伸手撈起想閃躲的小女人,連著被子把她一起摟進自己的懷抱裡,緊緊抱住,久久無語。

“九兒……再也不要拿自己冒險了,不要把自己不當一回事,如果你有個什麼閃失,我會比你更難受。”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小九這些天一直在昏睡,沈一醉說她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潛意識裡不願意醒來,不願意面對殘酷的現實而已。

燕未勒晝夜陪伴著她,也已經快熬到了極限。

“嗯。”小九乖乖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她又問:“你……是怎麼從牢裡逃出來的?”

“不是逃,是正大光明出來的。”燕未勒摟緊她,“幸虧小七就在附近,他身上有錦王的特赦權杖,所以我安然無恙地出來了。”

“錦王?錦王不是官府的人嗎?”小九不理解錦王怎麼會幫助強盜?“白玉京”不是朝廷的敵人嗎?

“說來複雜,反正‘白玉京'和皇家的恩怨遠比我和燕戎的還要複雜就是了,以後有機會我慢慢說給你聽。”

“嗯。”小九雖然好奇,但也知道這種事以後再說比較好,“你還沒有告訴我,他……到底怎麼樣了?”

戎族有個非常殘酷的傳統習俗,如果兩個男人爭奪一個女人時,其中一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棄的話,那麼只有打到其中一方死亡為止。

燕未勒濃眉一皺,哼了一聲,“還能怎麼樣?只是受了一點無礙大事的皮肉之傷,繼續做他的武林盟主,風風光光。”

皮肉之苦是沒有什麼大礙,但也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