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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屈服立楊樗為太子,然而他所倚重的那幾位內閣學士,卻也拿不出有力的反駁來。
唯一讓他覺得好笑的是,有幾位年輕的翰林咬定要以嫡長子為儲君,這一派的起首一個正是新科狀元馮覺非。雖是迂腐的陳詞濫調,無奈反駁他的人卻是沒有辦法,縱有再大的膽子,也只敢說皇長子“混沌未開”,哪能直說是個無可救藥的傻子呢。如此一來,儼然把支援立儲的人,生生分成了“立長子”和“立次子”,弄得幾位鐵桿徐黨哭笑不得。
最後,連謝鳳閣這樣的和事佬兒,也被拖出來表態。謝鳳閣身為皇三子的外祖父,這種討論原該回避,只是皇帝也顧不得這些了。謝鳳閣支吾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個好主意:“當年太宗皇帝因仁廟素有足疾,亦曾斟酌多年。後皆因皇孫天資聰穎,遂正了仁廟的東宮位。陛下不妨效成祖皇帝故事,多看幾代。待幾位皇子皆育下孫兒,再作定奪不遲。”
謝鳳閣無非是幫著皇帝拖時間。然而,此言一出,朝堂譁然。誰都知道成祖皇帝遲遲不立儲,才引發了後來的“三王之亂”,若不是那個聰明的皇孫手段厲害,即位後立刻平亂削藩,如今坐在龍椅上的只怕就是那個漢王的後人了。皇帝聽了這不著調兒的話,差點氣個倒仰,半天才恨聲道:“謝卿的主意固是不錯,只怕朕沒有太宗皇帝的福壽,等不到孫輩出生的那一天呢!”
此言一出,所有的爭執都不得不停下了,奉天門下齊刷刷跪了一地,山呼萬歲,涕淚交加。這一日的爭辯也就算不了了之,皇帝吩咐散朝休息。
謝鳳閣自是嚇得兩膝顫顫如篩糠,一直跪到人都散盡了,才見太監呂義施施然走來。
“陛下說了,謝大人快起來,天涼啦。”
皇帝終究不能跟自己的表兄太過為難。謝鳳閣朝著內廷的方向叩首謝恩,方抖著袍子起身。呂義俯在他耳邊道:“陛下說了,今日人多,吵得他火氣大,未曾聽清大人的意見。請閣老回家去,再好好寫個本子上來。他要仔細看看。”
這是明著要他們拿主意了。謝鳳閣回到家中,氣色甚是不佳。沈夫人早已向謝遷打聽清楚,當下母子二人一同到書房裡來。
謝鳳閣正對著一張空白稿紙發呆,沈夫人一見這模樣就跺腳:“老爺平日裡何等英明,今天怎麼說出這種糊塗話?咱們娘娘的孩子還在襁褓之中,那兩位可都到了議婚的年紀。等娘娘有了孫兒……”
“婦道人家懂個什麼!”謝鳳閣喝道,“這也是你能夠議論的?”
沈夫人滿面通紅,爭辯道:“我婦道人家是不懂,我只知道自己女兒在宮中過得艱難。老爺只知道明哲保身,一味退讓,豈知這不是你退讓了別人就會放過你的。三皇子一出生,咱們家……”
謝鳳閣煩躁地擺擺手。
沈夫人高聲道:“老爺,咱們家可是第一個沒有退路的!”
謝鳳閣怫然:“當年讓女兒入宮的是你,教我被同僚嘲笑貪慕富貴、背信棄義,如今說沒有退路的還是你。早知有今日,你當初又何苦來!”
“是我逼著女兒嗎?”沈夫人淚流滿面,“哪個做孃的捨得把心肝寶貝送到那深宮裡……”
謝遷見母親垂淚,連忙扶了她坐下,又捶背又倒茶。謝鳳閣亦覺尷尬,遂掉頭問兒子:“今日你亦在朝堂上,其中脈絡可曾清楚了?”
謝遷沉思道:“陛下的心意自不用說。但目今兩位皇子俱已及冠,是要有個解決的法子。”
“依你看如何呢?”
謝遷道:“不若……先封王?”
謝鳳閣想了想,微微點頭。
沈夫人亦是見過世面的世家閨秀,心中盤算了一下也就明瞭。同樣是“拖”,這個主意要冠冕堂皇多了。她不覺嗔道:“你既有好主意,朝堂上怎不說出來,也好幫幫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