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那滲著血腥鏽的氣息沉穩而犀利,站在房內,便像是一把利刃驟然顯現,豎立身前。

身著灰袍,卻有著如此的氣息,祁溟月絕不會認錯,正是百里忘塵。

“殿下看來並不意外。”百里忘塵在房內定定的站著,見祁溟月慢條斯理的由床上坐起身來,瞧著他的目光似乎早就等待多時,不禁搖頭繼續說道:“江湖中的水月公子竟是蒼赫的溟月太子,倒是讓百里很是驚訝。”

“更驚訝的怕是無爻突然到了安煬來尋你吧。”帶著些笑意,祁溟月起身套上了外袍,在桌旁坐了下來,斟了一杯茶,“無爻可好?”無爻身上所沾染的毒血會對他有何種影響,無法確定,將他遣至安煬才是最妥善之法,交給重視無爻的百里忘塵,一是可保無爻的安危,二是……

坐在桌旁之人雖身在安煬皇宮,卻未顯分毫的怯意,安然之態似乎並不覺眼下處境之危,百里忘塵眼見他如此不由得開口說道:“無爻自然無恙,我不會讓他有事,但殿下難道不知眼下戰局亂到何種地步,安煬與蓮彤俱已攻入蒼赫,已奪下了數個城池。”

舉起茶盞的手略略一頓,祁溟月垂眸望著杯中水色,神情未變,“蒼赫失了城池,安煬也不會毫無損失,父皇帶兵攻往安煬,安煬失去的城池想必並不比蒼赫少。”

“這點殿下確實未曾料錯,蒼赫帝用兵如神,安煬朝中無人可擋,可用的將官早被先前幾場戰役打得失了膽氣,若是比起戰場得失,蒼赫所得確實比安煬多上不少。”百里忘塵想起近日所知的戰況,也不得不佩服那處於劣勢卻仍讓人畏懼的男人,眼下戰局已是速度之爭,蒼赫與安煬誰可先一步佔得對方的都城,使得到了制勝的先機,若是都城失守,失去了一切的儀仗,想要再翻身便是不易了。

祁溟月聽他此言,也立時想到了其中關鍵,但在他看來即便蒼赫的曄耀城失守,似乎也不是何種大不了的事,失去的可以奪回,只要父皇無事,有他在,奪回所有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但於安煬而言,卻非如此,連慕希與曳幽,俱是安煬的關鍵,身在安煬的都城之內,只要拿下安煬都城,對 他們而言便失去了可控制一切的依憑。

“曳幽便是你與無爻的師父,可是?”不再問戰局如何,祁溟月這麼問道。

聽他說起曳幽,百里忘塵眼中閃過一霎那的異樣,那極為幽暗的神情雖是短短一瞬,房內卻彷彿莫名的添了幾分詭秘的森冷,“不錯。”百里忘塵如此回答,平平的話音裡卻帶著些明顯的壓抑。

“他是如何的一個人?”祁溟月繼續問道。

百里忘塵一皺眉,某種厭惡或可稱作為恐懼之色在那一皺眉間由他臉上顯現,“讓嬰孩服食毒物長大,未死的便佐以蠱毒相輔,直至長成,教授武技之後讓其相鬥,在未死的幼童中擇優再煉,他將人當作蠱蟲,培養煉化,期間只服毒而不取膳,直至大成。”說到最後兩個字,他已雙拳緊握。

百里忘塵並未說的太過詳細,但由他的話裡,祁溟月卻可想象出其中種種,將人當作蠱蟲一般煉製,那而今活著的究竟算是人,還是蠱蟲?或者,該稱作人蠱。忍不住也蹙起了眉,祁溟月想起了無爻,“無爻也是如此?”

“無爻與我,自小便相識。”似乎陷入了回憶,百里忘塵眼中露出了痛苦後悔之色,“他視我為兄,我卻眼睜睜的看著他被蠱毒折磨,甚至有幾回,那毒物還是由我遞到他的手中,無爻恨我也是應當,當初師父稱他為無,他並非嬰兒之時便被收為弟子,而是見其資質不凡,才破例而為,但也正是因此,成效並不如其他人好,被視作失敗品 棄之不顧,而後他離開了安煬不知所蹤。”

提起無爻,百里忘塵便似變了個人似的,話間帶著自責與傷痛,聽他說起過往,祁溟月卻有一點覺得疑惑,“為何其餘人皆被煉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