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低頭看看跪著的官奴,又是一口濃痰,還給了他臉一腳,這人生的身高馬大的,來的不久,身上還略有些力氣,閃的夠快,輕輕一躲,那小吏舉腳不夠力便閃了大胯,一下子便來了個側劈腿,頓時小聲哀嚎起來,他也就是這麼大的膽子,不敢大叫,怕饒了貴人官駕。

莊成秀被許東興與嚴鬥生拉硬扯的拽到御道盡頭的避風處,此刻莊大人的臉已經氣成了鐵青色,眼睛裡繃得一片血紅,不敢哭,他只是抖,氣的渾身哆嗦。

“成秀,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不能忍忍,難不成,你要跟雲良一般,也去受那般侮辱?叫我們幹看著不成,如今你在外面,好歹還能護一護他,若有餘錢,幫襯下,也好少叫他遭罪,哎……當日在……”嚴鬥嚴大人說到這裡,看看許東興,許大人忙站好了堵住他們幫他倆望風。

嚴鬥壓低聲音,悄悄道:“當日在太子府的人,你看看現在還有幾個好的,我倆不顯眼不過六品,還只是在通路司掛著,好歹你在禮部還能看著大家夥兒……”

莊成秀沒吭氣,呆呆的看看那邊,那邊跪的是他的結義兄弟,可如今就這般的看著兄弟受辱,他心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一忍再忍,都要忍的吐血了,萬般無奈下他蹲下狠狠地拿拳頭捶打青石地,只是幾下,那地板上便是一片血。

“當日……”嚴鬥蹲下悄悄勸:“當日,是先帝派咱去太子府,也不是咱自己要去的,可誰知道這一去從此便有了帽子,這帽子如今便是你我的催命符,我運氣不好當日不得重用,若不然……結果也好不到那裡去。成秀,你是個有大才的,不然陛下也不會留你,你且忍忍,說不得那一日會翻身呢?你就當是為雲良忍的,成嗎?雲良老母親還在家呢,就靠咱們接濟了……”

說到這裡,嚴鬥悄悄看下四周,此刻天色漆黑,來往官員很少,他們縮的地段正是死角,看上去還安全,因此嚴鬥嚥下吐沫悄悄在莊成秀耳邊悄悄說道:“你可知雲良是被誰送到這裡的?”

莊成秀嘶啞著嗓子問:“誰?”

嚴鬥壯壯膽子對著他的耳朵到:“奕王妃。”

“什麼!!!!!!!!”莊成秀大喊了一聲,接著便被嚴鬥與許東興捂住嘴巴哀求:“祖宗,親爺爺,小聲點,小聲點,兄弟剛家中四個幼子,還要活命呢!您行行好成不成?”

莊成秀被捂著嘴巴,連連點頭,雖然氣的渾身發抖,可是他必須忍著,不能忍也得忍著,他有老父老母,有兄弟姐妹,有兒子閨女,他得忍著,可是這忍字兒頭上一把刀,他忍的肋骨生疼生疼,幾乎就要死了。

那邊跪的擦街的,有一半是奕王舊部,最可笑的是,這些人多是先帝賜給太子府的一些儲備力量,早些年這些人也曾意氣風發,也曾飛揚在這御道上,也曾在大年在御道上掛過燈……

想當日,這些人,那個不是蟾宮奪冠,錦衣幻彩,勳門之貴,風雅倜儻,竹之風節,梅之傲骨,桂之倩姿,菊之清德,誰能想到,誰能想到?

莊成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想喊不敢喊,想哭不敢淚,只能踉踉蹌蹌的往前挪著步伐運動著,隨著大流走著。

十五年寒窗,懷天下之志,那都是誰?是誰?是誰?

嚴鬥與許東興想過去繼續攙扶,看那邊官員漸多,怕人說自己戰隊,只能忍著淚,遠遠的看著。

一群群的官員自四面八方而來,越聚越多,悄然無聲的聚攏著,卻不知道誰猛的撞了一下莊秀成,他險些摔倒。身邊有人忙扶好他問了幾句,莊秀成面無表情的搖頭,站在那裡不動,待,那些官員走遠,他神色一緊,手裡的拳頭握了握,卻不知道誰往撞了他之後,往他手裡塞了一個布團。

這一日早朝,莊成秀都渾渾噩噩的,他不知道怎麼進了皇宮,怎麼在朝院站的朝,怎麼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