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帳,王氏一下子就在腦中算的清清楚楚了,將紙張在手裡捏了捏,終於下定了決心,再次展開了紙,青竹在一旁看著言昭華和王氏唇槍舌劍,只覺得特別神奇,王氏為謝氏心腹,丈夫又是府裡的管事,加上她本人也頗有手段,會說話,會做事,在府中素來頗有地位,一般小丫鬟對她自然信服懼怕,可如今這樣一個人居然被她家大小姐三言兩語給唬住了,青竹心中,不由得又對大小姐油然而生一股子敬佩。

王氏憋著氣將紙上的名字全都念了出來,讓這些人出列,紙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寫著這些被喊出來人的罪狀,有的是值夜時喝酒,有的是擅離職守,有的是做錯主子吩咐的事情,總之罪名可大可小,若是主子計較,這些罪名就算是大的,完全可以將人打出府去。

這些人出列之後,馬上就跪了下來求饒,有的還公然看向王氏,似乎在向王氏求救,可這個時候,王氏自顧不暇,哪裡會管他們的死活,只想著不給太太惹麻煩,保住自己才是緊要的,壁虎斷尾雖然悲壯,可只要斷了尾巴還是會重新長出來的,更何況府裡最不缺的就是這些打探訊息的人。

面對那些人磕頭求饒,王氏也拿不定言昭華的意思,彎腰對她問道:“大小姐,她們該如何處置?”

青竹給言昭華端來了一杯熱茶,言昭華喝了一口後,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大氅,撥出一口薄薄的霧氣後,說道:“自然是聽王媽媽處置了,我又不懂什麼規矩。”

低下頭撣了撣身上根本沒有的灰塵,言昭華又接著說了一句:“不過嘛……紅渠打破了一隻花瓶就責打了二十大板,這些人犯的錯,或多或少都比這罪大些吧,怎麼辦,王媽媽說了算,只要公平就好。”

王氏在心裡把言昭華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公平……居然和她說公平!

太太這般手重的處置紅渠是為的什麼,難道真的因為一隻花瓶不成?可處置紅渠的真正理由又不能直接說出來,王氏只能硬著頭皮露出一抹咬牙切齒的笑,說道:“這,這麼多人……是否要事先回一下太太知道?”

言昭華頭也沒回,目不斜視的說道:“嗯?回太太做什麼?我在我青雀居里處置人和事,太太管家忙碌,這些小事就不必勞她費神了,王媽媽只需跟我說該如何量他們的罪就好了。”

王氏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狠毒的處置方法只要一出口,只怕今後她這惡名是擔定了,這大小姐好大的手筆啊,饒是太太處置紅渠一個,都小心又小心,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處置下來的,可這大小姐一出口就是這麼多人,她是不知道二十大板打下去是什麼後果,還是果真鐵石心腸到這份上?

不過,不管大小姐是個什麼心思,王氏如今都騎虎難下了。

“還是說,王媽媽也不知道如何量罪?”言昭華的話讓王氏心裡有了希望,轉過頭來正要說自己也不知道,還是讓要請示太太,只要太太來了,這個局也就破了,唉,王氏此刻悔恨,只怪自己出來的急,身邊就帶了兩個人來,如今那兩個人還在紅渠的房裡看著,等大夫的結果,弄得現在連個替她給太太傳話的人都沒有。

言昭華卻是不等王氏開口,直接說道:

“那便不想了,就按照太太處置紅渠的法子來吧。橫豎前人為之,後人效之,當也不會犯什麼錯才是。王媽媽別猶豫了,就這麼判吧。”

王氏低著頭,看了一眼雲淡風輕的大小姐,瞬間就從骨子裡透出了冷意,從前竟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居然是這樣厲害的角色!

騎虎難下,只好一路向前。

王氏咬咬牙,想著損了這些人,總比損了太太和她自己要強,上前一步,朗聲說道:“所有罪奴罪婢,責打二十大板,打死不論!”

? 第十章

主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