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凌晨,原本身子骨就搖搖欲墜的隆慶帝經喪子之痛後,病情雪上加霜,終支援不住而撒手西歸。

隆慶三十二年十一月三日,太子司馬清正即位,改年號為清正元年,追封隆慶帝為“元聖文神武太上皇”,賢寧皇后為“慈惠愛民皇太后”,清明王爺為“威強敵德帝”,雲雀公主為“柔質慈民曰惠皇后”,秦綿綿為“溫柔好樂曰康皇后”,司馬宗仁為“宗親王”,司馬宗義為“平南王”,司馬宗強為“平西王”,國喪三月,齋戒,停禮樂嫁娶。

這一年的新年即將要在國喪中度過的,因著國喪的緣故,一切從簡,找不到往年年關到來時的那種歡樂喜慶的氛圍,而我的心中則更是充滿了陰霾,白衣人師父的登基稱帝讓我與他之間無形之中多了一層隔膜。

而從十月份至今,除了清明王爺過世那日夜裡我與白衣人師父匆匆見過一面之外,我與白衣人師父再也沒有碰過一面,因為皇宮也不是我可以輕易出沒的地方,白衣人師父也未曾託人給我捎上隻言片語。

儘管心中也感到非常委屈,但是,我卻一直安慰著自己,給自己找著理由,說白衣人師父一下失去了兩個最親的人,加上又剛剛登基稱帝,初接手朝中事務,難免會忙碌不過來,一對之間顧及不上我,我幫不上他什麼,所能做的事就只能是安心等待了。

這是我與白衣人師父第二次分離了這麼久,與上次不同,這次我知道他人在何處,在做些什麼,心裡有個底,倒還不似上次他去邊關那般急躁,直到除夕夜之時。

自打我回京城以來,一直找著各種理由不肯去京城東邊的大學士府:清明王爺在世時,我說需要照顧清明王爺;清明王爺過世之後,我說司馬宗仁心情太過傷悲,我需要多陪陪他。

而到了年關這幾日,司馬宗仁也入宮去陪賢寧皇太后去了,我爹再提出讓我去大學士府時,我也實在找不出理由來推脫,便只能同意在除夕這日去大學士府陪我的太爺爺、太奶奶、爺爺、奶奶他們一起過年。

可能是期盼我期盼了許久,那日我尚未進大學士府,我那太爺爺、太奶奶、爺爺、奶奶便已在府門口翹首以待了,幾年時間未見,他們均變蒼老、憔悴了不少,估計這也與我爹這些年的精神狀態有關。

看見我之後,他們圍著我,老淚縱橫之餘,又噓寒問暖了一番,因看見他們均已年歲已高,儘管心中對他們有些怨怪,我終究還是不忍給他們甩臉色看,還非常乖巧和得體的問候了他們幾聲,讓他們臉上歡喜不已。

而既然已經來到尚書府,自然免不了要見到兩個人……我那姨娘秦軟軟和我那弟弟風揚,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們。

秦軟軟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姿婀娜,長著一張芙蓉臉,膚色白嫩,眉眼之間隱約與秦綿綿有幾分相似,只是比秦綿綿多了幾分我見猶憐之態,雖整體來說比我娘還是差了幾分,但是,倒也還相當有幾分姿色,難怪當年還讓我爹在大學士府流連忘返了一陣子。

而我那弟弟今年應當是七歲左右了,濃眉大眼,看上去倒是挺機靈的一孩子,只是微微有些傲氣,看來是自小到大被寵溺慣了,顯得有些驕縱。

太爺爺、太奶奶、爺爺、奶奶圍著我噓寒問暖完之後,秦軟軟帶著風揚,主動上前打招呼道:“這便是嫵兒吧?小揚,快喊姐姐!”

而風揚似乎有些不情不願,吞吐了半天之後才喊道:“風揚見過姐姐!”

“嫵兒,這便是你姨娘,過去打個招呼!”這時,奶奶在我身後催促道。

我爹怕我心中不舒坦,便打斷道:“以後打招呼的機會多得是,嫵兒坐車過來應當有些累了,還是先讓她進屋歇息一會吧。”

太爺爺、太奶奶、爺爺、奶奶四人也知我心中定有心結,便也未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