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兒戲!”如意哽咽了一下,“師父——師父就是累了,所以一直睡著,你若是有個好歹,師父來日醒了也會痛心疾首。”

“你們騙我!”容哲修豈是好糊弄的,一個六歲的孩子,逢著病痛雙目失明,卻也能這般淡然處之。換做尋常人,哪怕是成年人,也必定哭鬧一場而後怨天尤人。然眼前的容哲修,不哭不鬧,眼盲心不盲,反倒愈發的心明如鏡。

這般氣度,可不是尋常孩子能有的。連成年人,都該自愧不如。

“世子。咱們先看病吧!”如意忍住鼻間酸楚,望著自家師父昏迷不醒的模樣,望著容盈痴痴凝望的神情,險些落下淚來。

容哲修發了性子,“我不相信什麼大夫,我只相信小白的醫術。除了小白,誰都別碰我!我誰也不信,誰都不信!”

“可是師父她——”如意到底沒能忍住,瞬時潸然淚下。

“小白會醒的。”容哲修伸手摸上林慕白的身子,終於摸到了林慕白的臉,繼而紅了眼眶,“小白是不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

誰也沒有作答。

容哲修卻心明如鏡,發出低低的抽泣,“小白,你別不理我,你要是一睡不醒。那以後誰還能在我做錯事的時候,打我呢?你說過,你替代不了我孃的位置,可是你會做我娘要做的事。小白,咱們拉過勾的,你忘了嗎?說話不算話,我以後都不要再理你。”

昏暗中,林慕白覺得有人在喊她。

聲音很熟悉,聽在耳裡會讓人心酸,會叫人落淚。心疼的感覺,快速蔓延全身。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她終於聽清楚了,那是容哲修的聲音。

乾啞的嗓子裡,發出孱弱的聲音,“我——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

如意愕然抬頭,直接撲在床沿,“師父你醒了?師父——你終於醒了!”眼淚珠子就像斷了線一般,不斷的滾落,如意突然跑出門,跪在院子裡“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多謝老天爺開眼!

欣喜若狂,如意飛奔回房。

容哲修哭得更慘烈了一些,“我還以為你也不要我了。”

林慕白躺在那裡,蒼白的臉上,泛起溫和的笑意,瞧著這對父子,眼睛裡暖得說不出話來。容盈眸光灼灼的盯著她,就這麼看著,一直看著。沒有言語,卻勝過千言萬語。

“我沒事。”她啟唇望著他,懷中抱著撲上來的容哲修。

容盈頷首,仍是沒有言語。

“師父,世子的眼睛看不見了。”如意低低的開口。

林慕白眸色一緊,“你說什麼?”

“大夫都找來了。可世子就是不讓看,非得等到師父醒來。世子說,只信師父一人。”如意快速取了軟墊,將幾欲撐起的林慕白攙起,靠在軟墊上歇著,“師父,你若是覺得累,就不必親力親為,你的身子原就不好,如今受了風寒,更是——”

“我沒事。”林慕白只覺得身子抖得厲害,乍聽得容哲修雙目失明,她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容哲修後腦勺的撞上。此前她施針為容哲修疏通經脈,預備化去後腦淤血,可後來她也暈厥不醒,便再也不知容哲修的後續恢復如何。

如今只期望,切莫錯過最佳的治療時間。

五月引了那大夫出去,小心的關上門,在外頭垂眸候著,眼底卻有些不明所以的釋然。

林慕白撐著身子,為容哲修診脈,而後又仔細的檢視了一下容哲修眼睛,以及後腦勺。那個大包雖然小了不少,但卻沒有完全消退,可見自己的藥只起了少許作用。

體內血脈半暢半滯,委實不妙。

“眼睛沒什麼問題,應該是後腦勺裡凝了血塊,所以導致眼部經脈受阻。想要恢復就必須先除去血塊,方可見效。”林慕白輕咳兩聲,容色慘白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