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介面道:“她想置你於死地。”

景珍又想了想:“至於春兒,應該不會,是她救了我,還幫我和廣海帶信——”花良阿不由得說道:“帶信就更值得懷疑了,你想想,她憑什麼這麼賣力地幫你和廣海?說穿了,還不是希望你跟廣海好上,少一個競爭對手,女兒啊,人心都是隔肚皮的,阿瑪在宮外幫不了你太多,你一定要小心防範。”

景珍心裡不由得有些迷惑:“難道這世上要交一個朋友真的那麼難嗎?”

景珍回到鍾粹宮裡只是坐在桌前反覆翻看廣海的信,想了想還是湊近蠟燭燒掉了。正巧這會兒西林春送衣服進來,景珍轉頭見是她,順口問道:“你沒去跟親人見面嗎?”西林春黯然:“我額娘她不會來的,我去了也是白去,信寫好了嗎?”景珍神色有些尷尬,心裡泛起一股對她的不信任,有些掩飾地說道:“沒有,我不想寫。”西林春大為奇怪,問為什麼,景珍答道:“沒有為什麼,我跟他已經一刀兩斷了,不想再有什麼牽扯。”

“可是……”西林春還想勸他,景珍卻自顧自地問道,“春兒,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對別人的事這麼緊張,難道你是別有目的的嗎?”西林春有些委屈:“你怎麼會這麼想?”景珍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難道我不該這麼想嗎?這是我自己的事,以後你還是不要管了。”

西林春咬緊了嘴唇,愣住了:“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管你們的事了,你休息吧——”話說完,便轉身離開。景珍也是一口氣鬆了下來,彷彿剛打完一場仗,慢慢地癱在了凳子上,她在宮裡究竟有多少人還要防備?

西林春從角樓上沿著宮牆跑了過來,往下瞧的時候,恰好看見了樓下順貞門口廣海那張萬分期待的臉,心中有些不忍。她想了想,拔下頭釵從身邊的小包裡取了一張紙,在上面畫下了一整排圓圈,飛快地跑下樓去。

廣海瞧見她,趕緊迎了上去:“怎麼樣?她回信了嗎?”西林春瞧著他一臉期待的樣子,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把那張畫滿圈的紙遞給他。

廣海看了,沮喪地低下了頭:“她一定不願再見到我了是不是?她已經決定放棄我了是不是?”西林春忙說:“不,不是這樣的。”廣海還是痛苦的樣子:“那她為什麼一個字也不給我,只給我一張畫滿圓圈的白紙。”西林春想了想,說道:“其實……她要說的話都在上面了,你看不懂還怪她,實在太不應該了……”廣海仍是不懂,西林春取了那張紙過來,“我來唸給你聽。”

她故意避開了廣海的目光,慢慢念道:“相思欲寄從何寄?畫個圈兒替;話在圈兒外,心在圈兒裡。我密密加圈,你須密密知濃意:單圈兒是我,雙圈兒是你;整個圈兒是團圓,破圈兒是離別。還有那說不盡的相思,把一路圈兒圈到底。”

廣海一下子從失落的低谷中走出來:“真的嗎?這真的是她的意思嗎?”西林春點了點頭。廣海不由得萬分激動:“哈……這景珍也真是的,明知道我是一介武夫,還給我猜這種謎語,春姑娘,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語畢,他忽然抱起西林春轉了一圈才放下來。“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他開心得又笑又跳,西林春看在眼裡,只得輕輕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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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淚痕紅悒鮫綃透(9)

此時皇宮的另一邊,正是喜榮升戲班人進宮獻藝。玉貴領著戲班子的人由神武門的甬道上往裡走,戲班裡的人到處打量,看哪兒都覺得新鮮。玉貴邊走邊囑咐道:“各位師傅,這宮裡不比外頭,規矩多避諱也多,稍不留神就是殺頭之罪,不過也不用太緊張,記住奴才一句話,多聽多看少講,就準沒錯。尤其這暢音閣戲臺又在是非最多的內宮,這一點就更要注意了,太后老佛爺是愛才的人,怕蘇拉的住所委屈了各位,特地將各位安頓在麗景軒的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