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朝前跑去。

晚晴姑姑的肺病又犯了,由於是陳年積癆,竟然病來如山倒,行將燈盡油枯。孫太醫開了個祖上密傳的方子,只有一味野蜜蜂藥引極為難找,晚晴姑姑心如死灰,已不做任何盼望。西林春打聽之下,知道北院可能有野蜜蜂,但是一旦被野蜜蜂蜇到,極易感染成疾。

西林春打定主意,夜裡獨自一人打著燈籠往北院的荒地去了。蜜蜂窩就在樹的前方,她只得擱了那盞燈籠在地上,慢慢攀著樹枝向上爬去。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往下跌了下去。這時恰好雪臣夜裡逛園子迷了路,轉到這樹下,西林春剛好跌到他身上,兩個人雙雙倒地。

再次相見,兩人都興奮不已。西林春細細問了雪臣來由,雪臣沉吟片刻,只說自己隨戲班前來唱戲,西林春微微一樂,說了自己採野蜜蜂的原委。雪臣見她已經扭傷了腳腕,忙自己上樹採了野蜜蜂,下樹後,剛拿著瓷瓶向西林春炫耀,不料身後竟是成群被破了窩的野蜜蜂。西林春嚇得驚叫起來,雪臣急中生智,拉開衣服,將西林春護在懷裡。西林春靠在雪臣的胸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回到辛者庫時,兩人已是狼狽不堪,西林春腳腕受傷,雪臣則是被野蜜蜂蜇得不成樣子。看著雪臣腫得變形卻還對自己咧嘴笑的臉,西林春恍惚極了,想起兩個人從相識至今的種種際遇,更是做夢一般,想起當日雪臣吹奏的《長相思》,便央求他再吹奏一次。

此時香穗正陪著全妃漫步在宮中的迴廊裡,遠處傳來《長相思》的簫聲,傾耳去聽,嗚咽似是低語。全妃凝神聽去,那聲音引得她不由得慢慢放下心裡沉重的警備,卸下那些疲累,漸漸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回到儲秀宮內,耳邊彷彿還響起方才的那簫聲。全妃坐在梳妝檯前慢慢地開啟抽屜,取出一個簫盒,裡面是一個墜子。她慢慢地撫摸著那墜子,臉上盡是溫柔。“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蹄金井闌,微霜悽悽簞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低沉地吟著李太白的《長相思》,全妃慢慢走到窗前,推開窗,那月色在簫聲的繚繞下分外淒涼。

晚晴的房裡,西林春喂晚晴喝完藥,扶她躺下。晚晴忽然瞧見了西林春的手包著,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的手怎麼啦?”西林春道:“沒事,一點小傷。”晚晴扯掉那紗布,露出裡面的傷口:“這是被蜜蜂蜇的?”西林春道:“太醫看過了,真的沒事。”晚晴嘆道:“春兒,你真是個善良的孩子,我這麼對你,你還願意冒險來救我,好好好,看來是老天爺不讓我死,是要讓我活著把你托起來——”西林春忙道:“姑姑,你剛剛服了藥,不宜說太多的話,還是先躺下歇著吧——”晚晴道:“沒事兒,我精神好多了,春兒,你知道我為什麼老是拿開水燙你的手嗎?”西林春低頭:“姑姑一定是為我好。”晚晴快快地說:“不,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當年我年方十八,青春少艾,是先帝最得寵的妃子,可就因為打翻了一杯開水,被貶到這辛者庫為奴。我訓練全妃,讓她接近二阿哥,是想借著她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她食言了,我的青春也在這兒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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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此恨不關風與月(5)

晚晴伸手拂開西林春鬢邊的髮絲,怔怔地望著她:“春兒,看著你,就好像看著過去的自己,這花一般的年紀,怎麼可以浪費在這種鬼地方?你放心,只要你肯聽我的,我不會讓你在這兒耗太久。”

西林春點頭:“春兒一定會很努力地聽姑姑的話,姑姑,你快點好起來吧——”說著便扶晚晴躺下,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