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來尋婢妾,只是大多尋了婢妾領了差事出去的時候,是以才沒被瓊瑤姐姐她們發現。後來嫵姐姐問婢妾願不願意做皇帝的妃嬪,婢妾為著殿下,本是不願的,可想起孃親臨終前的囑託……覺著不能夠辜負了嫵姐姐,終究答應了。”她有些急切地抓住洛瑕的手,“可兩位姐姐要相信婢妾,婢妾絕無二心的啊!”

慕心綺扶住她的肩頭,溫聲笑了一笑道:“咱們都是一樣的人,有什麼好不相信你的?在這後宮裡沉浮,拼的無非也便是一份相信罷了。這世上的男子,尤其是天家的男子,即便不是個個都薄情寡義,可總歸也是不能夠全身心地去倚靠的……到底還不是要靠咱們自己扶持著自己?”

洛瑕亦勸她道:“即便是為著你待姐姐與本宮的這一份心意,將豫王都放在了其次,卻先來助我們,我們也不應當疑你。好了環佩,快將眼淚擦了去,省的教旁人看見了,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她想得到,環佩與豫王的相遇,會是怎樣一番韶好光景。少年相逢,一個是天資聰穎,銳意飛揚的皇子,一個是清澈靈動,嬌俏玲瓏的少女,即便主僕有別,可那卻是命裡註定的一場相逢——於是,他們步上了元顥與慕心綺、元頎與洛瑕的後塵,近在咫尺卻是咫尺天涯。

她不曉得當年與太宗病榻之前眉目傳情海誓山盟的高宗與武媚娘經歷了怎樣一番咫尺相望的苦痛,可卻能夠想象,這樣的苦,若非親身經歷,是不能夠體會得到的。而元周的承平皇帝……她想到這裡便有些想笑,皇帝的造化比之太宗,真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自己的兒子與妃嬪定情之事,太宗朝也不過李治與武媚娘一例罷了,可元周的這一位承平皇帝,卻不知上輩子積了什麼福,在他眼皮子底下便有三起。這樣看來,皇帝倒也有了一樣足以令太宗自愧不如的資本——論文治武功,皇帝自然及不上太宗千分之一,只是這綠雲蓋頂的醜事,怕是歷數天下皇帝,算來恐怕也沒幾個及得上他了罷?

取出帕子替喬環佩拭了淚,慕心綺道:“此事放在如今的元周朝,也算不得要殺頭的大事。日前本宮自修成處聽聞,他們如今正徹查趙氏父子暗中招兵買馬、集結糧餉一事。若是猜得不錯,趙氏父子恐有反意,而這元周的江山天下,怕是也再平定不了幾日了。環佩你想一想,若是元周天下大亂,還會有誰在意你與元頤之事?到時,想來無論如何,你都得與元頤隱姓埋名逃出宮去才行呢。”

喬環佩一怔:“姐姐此話當真?”

洛瑕微微一挑眉。趙氏父子竟有反意?她本以為他們看在列榮夫人的面子上,姑且還不會有所舉動,可誰知……到底還是她將他們的野心看得太小,也低估了身登九五,一呼百應的誘惑。那丹墀之上的盤龍金椅,有多少人想坐,她估算得還是太少。

不過……這對於她,難道不是好事麼?她的歸期大約是在一年之後,這一年期限之內,若是元周真能夠離亂到連星軌都為之錯亂,那麼她所求的歸去,便也定然能夠成真了。

她這樣想著,眉眼間攢出些微的喜意,並不過分,卻足以教慕心綺明白。

“……這樣,嫵卿的歸期,想來也便指日可待了罷?”慕心綺眉目盈著溫溫和和的笑,卻並無半分嘲諷的含義。洛瑕眼尾微含,垂眸下去:“大抵是呢。姐姐有心了。”

“即便不為慕家不為本宮不為修成,為著元頎,嫵卿也還是姑且盼著這元周的天下不要太過離亂了些。畢竟如此下來,失卻家國之人,首當其衝便是元頎了。”她的語氣有些沉重,洛瑕頷首:“元周同妹妹無冤無仇,妹妹一心所求的,也不過是歸去而已。這元周的天下,妹妹同姐姐還是抱有一般的心思。”

簷下轉角處墜著風鈴泠泠作響,她步履如飛,裙袂拂過處悄無聲息帶起一陣香風,晁天閣下的水閣長廊燈影樹影掩映在一處,婆娑搖曳成交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