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召將手中的刻刀隨手一扔,向睡覺的角落走去。

“爺!”離塵不想走。

“再不走,就回武昌!”江正召沒回頭。

離塵委屈的擦擦淚,“離塵領罰,這就去倉庫。”站起身,剛要走,想起那隻食盒,“爺,晚飯在食盒裡,放久了會涼。”

江正召沒理他,收拾了下毯子,拿起一床薄被準備躺下。

門口,老辛、老壬探了探頭,見離塵掛著淚出來,搖了搖頭。老辛忍不住小聲對離塵道:“這事你怎麼能明說呢?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唉……”

老壬拉了拉老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離塵快走。

離塵回頭看了眼已經躺下的江正召,小聲對二人道:“爺還沒吃晚飯……”

“我們守著,沒事。”老辛點頭。

老壬嘆氣,點著離塵,“太年輕。”

離塵走了,工匠們也早就下工了,整個木雕場裡靜了下來,四周點了好幾盞燈,昏黃的燈光,映的整個角落忽明忽暗。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胸悶的感覺。幸好,剛才硬撐著把離塵趕走了,不然那些護衛們一定會說,是被離塵幾句話氣暈的。這些護衛什麼都要胡說,真的煩透了!

江正召睜著眼,背對著大門側身躺著,揉著胸前檀中穴。好像記得太醫說過,這樣能緩解。應該沒事,只是累了。

不知多久,手無意中劃過胸前一根細長硬物,江正召定住了。過了半晌,似是下了狠心,將這支銀簪小心拿出來。

‘喂,你行不行?’

‘男人能不行嗎?’

那天在地牢,真是狼狽。江正召笑起來。她梳著婦人的髮式,努力做出端莊的樣子,臉上沾著灰、髒兮兮的。圓眼睛、鵝蛋臉,一臉狡黠,端莊根本不適合她。哼,還說我笑起來壞。

那天,多虧有這支簪子。

她在京城,好嗎?必定是好的。他們從小就認識,沐儼那麼喜歡她,還沒成親就……問名禮,後面是什麼?江正召眼睛模糊了。按周禮啊,這麼隆重,一定會轟動京城。可國公府是高門,她名聲又不太好,沐儼……會護著她的吧?

‘我只要你護著我!’耳邊似乎聽到張斕帶著哭腔的聲音。

好!我答應!但小斕,能不嫁他嗎?

江正召仰起頭,只想把眼眶裡的淚再倒流回去,偏不爭氣的劃過臉頰。

船上還有她的私房錢,能去見她嗎?把賺來的錢給她。叫她什麼?小斕,還是……沐夫人?

不!

胸口更痛了,揉著檀中穴也沒絲毫作用。江正召緊緊捏著這支銀簪,終於將它放進懷裡。擦了擦淚,閉上眼,努力平復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