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一陣陣地笑著,可穆荑心中發緊,覺得夜涼如水,她怎麼如坐冰窟這般寒冷發抖呢?

“我從來……從來沒有想過奪他的江山!”晉王另一隻手砸著酒杯,砸得哐哐作響,“可他為何不信我?為何要毀掉幼年的美好?小芍,你我皆知曉這些年的隱忍與痛苦,而我做的這些事,忍的這些苦何嘗不是為他謀劃江山?否則我領賞回封地,做我的閒散王爺,與你一同過神仙日子豈不更好?為何偏偏留在京城,忍受薄氏的刀錐火烤?因為他說過:‘阿攬,你要助我一臂之力,這江氏需與你共享的才好!’只因為我認定,他是我哥哥啊!”

晉王單手捂著眼睛,穆荑看到眼淚從臉龐淌下,可他聲音堅硬如常,咬牙切齒道:“這些年我與明遠侯走動,也不過為他謀劃兵權,將來好對付薄氏。可他為何猜疑我有異心,最終收了我的兵權?直到最終我與明遠侯聯手,徹底落實了他心裡給我編排的罪名,他滿意了吧?可我仍是按兵不動,他不對我最後出手,我亦不動他,可他居然……居然聯合顧丞相排了這麼一出好戲!什麼賞花遭劫持,什麼失蹤了,什麼被野獸咬死了……最後,等我殺了薄氏,他出來了,皺著眉對我說道:‘阿攬,枉朕視你為親弟弟,對你寵信有加,可你卻弒殺國母,擁兵自立,朕還沒死你你就這麼著急爬上皇位,你太令我失望了!’哈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晉王都是流著淚大笑,他順手抹了眼淚捂住口鼻,遠望窗外皓月當空,蒼穹如錦,聲音亦被錦絲絞過般有些沙啞:“好,便讓他守著他的江山吧!我自請回封地,可他會不會不放過我,要治我弒殺國母,擁兵自立的罪名?亦或是先假惺惺的嘉表功德,而後再以我請旨回封地,實則意圖屯兵謀反之罪殺了我呢?”

他欲拿酒,穆荑終於忍不住把酒壺拿開,柔聲勸說:“阿魚哥,回水家村吧!待我尋到阿木,你隨我們一同離開!”

可是晉王諷刺地大笑:“阿木……阿木……你還在等他?你等不到他了!永遠……也等不到他了!”

穆荑一驚,冷眼凝視他:“你此話何意?”

“他是吳王世子,手中握有東吳兵權,陛下更無法容忍他!當初削藩已說明朝堂無法容忍東吳王室,即便不是當今皇上,任何一位皇帝皆無法容忍沈擇青存在。對本王,皇上或許還可以顧念些許情誼,可對沈擇青,絕對不可能,他是半分也無法容忍!”

55、五十五

“阿木怎麼了!”穆荑心驚;語氣都不由得沉了下來;“阿魚哥;你老實告訴我,沈擇青他怎麼了!”

“沈擇青……沈擇青當日宮變受了重傷,躺在將軍府裡,如今陛下回歸,他就別想出來了!”晉王仰望著皓月;一邊流淚一邊諷刺地笑道;手足兄弟在他心口上捅了一刀,穆荑卻還在他傷口上撒鹽;她心裡只惦記著沈擇青,唯有沈擇青啊!

“沈擇青怎麼會受傷?他功夫並不差,更何況你們手中眾多士兵;也不至於令他受了傷!”穆荑激動起來,不由得揚高音量。原來沈擇青一直無訊息,便是因為他受了重傷!

“你以為薄氏當真好對付?更何況顧丞相一直視他為眼中釘,非讓他死,當日宮變沈擇青身旁都是顧丞相的舊黨,想殺他太容易了,他能保留一命已經相當不易!”

“我一直不明白,當初陛下既然放了他,為何還視他為眼中釘,非要了他的命!”

晉王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