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弟弟一落生,我就請老爺出面給你尋門好親。”

任雲心羞紅了臉,扭著手帕不說話。

蘭芳在一旁笑得張揚,“四小姐害羞哩,女大當嫁,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忽然又覺得手臂一沉,只見白姨娘忽然軟了身子靠在她身上,臉色蒼白,“怎麼啦,怎麼啦?”

“許是,發動了。”

“來人啊,來人啊,快叫產婆!”蘭芳的尖叫聲迴盪在整個後院,這天中午,任府後院所有人都知道,白姨娘即將分娩。

***

此時,站在門房處的小碗,兩耳邊嗡嗡作響,她按著額際茫然道:“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她的對面站著一個捂著臉痛哭的小姑娘,蓬亂的頭髮,被鼻涕和眼淚汙得灰糊糊的小臉,不住地嗚咽著,連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這女孩正是小碗的表妹春丫。

“別哭,告訴姐姐,誰死了?姐姐聽錯了是不是?”小碗睜大眼睛,眼底都是驚恐之色。

“爹死了,我爹死了啊。”春丫嘶叫著,踉蹌著撲上去,“小碗姐啊,姐姐——”

小碗腿腳發軟,緊緊攬住春丫細瘦的身體,踉蹌後退幾步,直到後背靠在牆面上,才勉強站住。

小碗無措地一下下機械地撫過春丫的後背,顫抖著嘴唇低聲道:“別怕,別怕,還有姐姐呢。”腦袋裡糊成一團,她使勁兒甩甩頭,勉強道,“秋實哥呢?舅母怎麼樣了?到底發生什麼了?”

不提還好,春丫剛剛安靜下來的小身體一下子繃直了,她猛然抬起頭,抖著嘴唇,“哥哥,對,哥哥也不見了,哥哥被壞人抓走啦!”紅腫成一條縫的眼睛裡滾下了淚水。

小碗愕然,雙手不自覺的用力,直到春丫痛撥出聲,她才發現自己抓在了春丫的肩膀上,她趕緊鬆開手,低聲喃喃道:“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

春丫搖著頭,眼淚濺到了小碗的臉頰上,瞬間灼痛了她的面板,她一把將春丫摟在懷裡,用盡全力的抱住她。

春丫緊緊揪住小碗的前襟,好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發洩一般抽泣著,尖叫著,哭訴著,聲音混雜在一起,小碗混亂的大腦裡,只能勉強分辨出幾個字,“回家”。

“回家?對,回家。”小碗回過神來,看向在一旁竊竊私語看熱鬧的幾個粗使婆子,“大娘,幫我給夫人告個假,我得回家。”

那婆子連忙擺手,“你自個兒給夫人說去,我可做不了主。”

“麻煩你了。”小碗低頭攬住春丫,再不管身後的婆子如何叫嚷,乾脆利落轉身離去。

在回家的馬車上,小碗緊緊抱著春丫,一次次的安撫勸慰,終於從隻言片語之中,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在收到小碗口信後,舅舅整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換了還沒上過身的新衣裳,為了怕失禮,還特意叫上在書院讀書的陳秋實,一起前往任府,打算親自謝過尤夫人和杜嬤嬤的照顧,然後就來商量接小碗回去的事宜。舅舅還跟舅母說,說不準小碗今兒就能跟著一道回來呢,讓舅母整上一桌好酒好菜來。

可誰知,父子倆在半路中竟遇上一群縱馬狂奔的浪蕩子,舅舅陳三屯被快馬直接踏翻在地,表哥秋實驚怒之下將那騎手打下馬來,可那夥人人多勢眾,很快就圍攻上去,痛打了秋實之後,將他栓在馬後,在眾目睽睽之中叫囂著,揚長而去。

有好心的路人將舅舅送回家去,只可惜到家之後沒過多久,還沒等到大夫前來,一直昏迷的舅舅就嚥了氣。

據路人所說,那飛揚跋扈的帶頭之人,就是安陽鹽運判官之孫,孫家少爺孫全海。

聽到此處,小碗緊攥拳頭,孫全海,她記住了!

這半年來在官宦人家的生活,讓小碗對此人有所耳聞,孫全海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