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腦海裡不由自主又閃出那句話來:這世上本沒有神,但拜的人多了,就有了神!

無奈其中具體之處,多有疑難,暫時得不到答案。

“哥哥,你說這大江之中,真有河神嗎?”

近幾天耳濡目染,葉君眉聽到了許多議論,頗感新鮮好奇——千人同夢,但不知怎地,她卻沒有,倒算是個特殊的例外。

葉君生呵呵一笑:“應該有吧。”心裡卻想,如果在前世,在另一個時空,假若自己的妹妹這般問,他肯定會擺出“西門豹治水”的故事來批評教育一番,但現在嘛,不好說。

葉君眉就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也去幫忙吧,積攢些善緣。”

葉君生搖搖頭:“村民們不會同意的,重修神廟,滋事體大,卻不會輕易接納外人的幫助。”

這是地方上的慣例,外人參與,頗不吉利。

葉君眉聽罷,只好打消主意:“怪不得呢,我沒有做過那夢。”

聞言,葉君生心裡打個突:同為外鄉人,可為何自己做了夢,而妹妹沒有做呢?難道說她某些地方和自己不同?

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回憶起來,無論葉君生如何的搜尋枯腸,四、五歲之前的事情基本都一片模糊,難以分辨。

思索無果,只好作罷,也不好與葉君眉明說,免得她多想。

五天後,河伯神廟就重修好了,還舉行了熱鬧的祭奠儀式,三牲香火,擺滿了香案,豐盛無比。

葉君生與葉君眉都跑去看熱鬧,見到神廟比之前足足大了一倍,朱牆青瓦,煥然一新。裡面的神像也被裝飾得非常莊重,依照夢中那金甲神人的形象,重新塑了一座,威風凜凜,氣象大不相同。

儀式的高潮,在於獻三牲。卻和祭拜土地城隍不同,那三牲並不擺於廟中,而是運到江邊上,用一扇竹排盛著,送入江上。

今天江流本來很平靜,可當盛滿三牲的竹排剛浮到江心處,驀然掀起了風浪,一個大浪撲來,將竹排吞噬掉,等竹排重新浮現於水面,上面的三牲早沒了蹤影,片肉不剩。

“河伯老爺顯靈啦!”

一聲大喝,參加祭奠的千餘人頓時黑壓壓地對著通江跪拜了下去,磕頭如搗蒜,心誠拳拳。

嗡!

就在這一刻,葉君生腦海中三道劍意縱然而動,好像活物般,要破空而出,而且目的性非常明確,就是要飛到後面的河伯神廟去,意欲劍斬神像。

劍意斬神像!

這樣的感覺非常奧妙,三道劍意如同擁有了自主意識,要脫離控制,只是暫時力量不足,才無法如願。

記得《永字八劍》最先顯露鋒芒,就是在茶肆之中。那時候,劍意為主導,激發了葉君生內心強烈的憎恨意願,才有出手襲擊彭青成的一幕。不過那時候劍意的主導,比較隱晦朦朧,遠不如現在這般分明強烈。

強烈得,就像遇見了不共戴天的仇家對頭,勢不兩立,根本按耐不住。

頭很疼……

身邊的葉君眉很快就發現了哥哥的異常,見他面色蒼白,有冷汗流淌,趕緊道:“哥哥,你怎麼啦?”

葉君生勉強一笑:“沒事,只是突然有些頭疼……我不看了,要回去躺一躺。”

當下葉君眉哪裡還有什麼心思,趕緊扶攜著哥哥回到租住的屋子裡頭。

說也奇怪,當離開神廟一段距離,腦海的劍意就慢慢平息下來,終於沉寂,再沒有異動,頭疼的感覺,不翼而飛。

“哥哥,感覺好了點沒有?”

葉君眉以為他吹多了風,又感染風寒了。

葉君生露出微笑:“好多了,不用緊張,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說著,穩穩地在屋子裡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