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戰。屬於揚州競賽之後的決勝局,寸土必爭。

葉君生不去計較這些枝節,淡定地在臨窗一個空位置坐下。

氣氛有些沉悶,忽見郭南明端起一杯酒,起身笑道:“如今時辰還差些,我們在此苦等,不如弄些娛樂吧。”

立刻有人問:“怎麼弄法?”

郭南明道:“行酒令如何?輸者罰三杯。”

“好。”

“正合吾意。”

一片附和叫好聲。

席間行酒令,在士林階層非常普及,輕車熟路。當即開展,把氣氛搞起來。但最先開始的花行令,執一枝花在手,嘴裡吟詞,手做相對應的動作。兩兩配合,若出紕漏失誤,則算輸了。

“我有一枝花,斟我果兒酒,惟願花似我心,歲歲長相守……”

一句句吟詠起來,興高采烈。

相比之下。葉氏兄妹坐在一邊不參合,則顯得有些落落寡歡。

梅雪海對著葉君生道:“葉公子,也來一句吧。”

葉君生淡然道:“抱歉,不會。”

“不會?”

梅雪海當然不信。才子風流,不知經歷多少酒席,豈有不會酒令之舉,多半是葉君生藉故推諉。

“既然來了。玩一玩吧,何故掃了大家的興致。”

言畢。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紛紛嚷叫著,要葉君生也來參加。卻是想先做一場,讓其跌一跌麵皮:他們這麼多人,難道還難不住一個葉君生?

武打,打架靠人多;文鬥,人多同樣佔優勢。

在這一點上,這些向來心高氣傲的才子居然出奇的統一戰線,一致對外:自古以來“文無第一”,偏偏葉君生得了個第一,還是御封的,叫人如何能吞得這口氣下。只要有機會,誰都想在葉君生身上討點彩頭。

然而葉君生油鹽不進,只說“不會”。

諸人心知肚明,這是對方以退為進,不願下場。當即有尖酸刻薄的,便說出些難聽的話來,不外乎“激將法”之類,聽得葉君眉好不惱怒,柳眉揚起,幾乎要發作。

葉君生呵呵一笑:“各位興致勃勃,當為人生樂事,只希望等會公榜之後,大家還能繼續。”

言下之意,是說“你們這些才子,也就能歡騰這麼一會了”。

梅雪海面色陰沉:“葉公子莫非以為現在不開心,等會就能開心起來?莫要打錯了算盤,自己打臉。”

火藥味開始變濃。

葉君生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態,嘻嘻一笑:“能中舉,自然會開心。”

明顯的避重就輕,不談“解元”之爭。

說來也是,比起狀元來,解元的確不算個啥。歷屆科舉考試,人人都會記得當年的狀元是誰,可有幾人去了解“解元”?

梅雪海彷彿一拳打倒了棉花團處,軟綿綿的,一點氣力都用不上。

本來才子,個個都應該是意氣驕橫,半點不肯讓人才對,可葉君生截然相反,處事圓滑得像根老油條。諸種反應,反其道而行之,根本不上當。

他們卻不知道,經歷了揚州一事,對於這些文辭之爭,葉君生興趣已不大了,唯小道耳。話說一直以來,他都很少主動介入這一類事。

“哼。”

梅雪海氣無處撒,只得悶哼一聲。

其他人面面相覷,瞧著葉君生的神態又不似故作豁達,不禁心裡嘀咕起來。換位思量,推心置腹,若頭頂“天下第一才子”光環,又置身這狀元樓中,無論如何,都會說些漂亮的場面話,怎麼能做得到葉君生這般瀟灑?

一時間,他們都失去了行酒令的意興。

噹噹噹!

這時候,街道上猛地響起了銅鑼聲,遠遠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