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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就是周策。他穿著一件庸俗的紫綢襯衫,一條皺巴巴的牛仔褲,耳邊的金髮中露出一個碩大的銀色耳釘。他滿意地看著禿頭,作出一個捻錢的手勢。禿頭急不可待地掏出錢包,抽出幾張鈔票給他,擁著那女人上樓去了。
周策在陰暗的巷道里數著鈔票。
鏡頭轉暗,一行白色的字型出現在螢幕上。
南門美人。
這個鏡頭長得委實離譜,一共六分三十四秒,而且是晃動個不停的手搖鏡頭。然而那六分鐘彷彿長夢一般,只等字幕打出,方靖在猛然驚醒,長長地透出一口氣。
劇情並不複雜,但拍攝手法很怪異,情節敘述非常錯亂。
穿紅色高跟鞋的女子叫做小春,是個在南門區接客的流鶯。蛇皮靴子叫九哥,是她的皮條客。兩人都有相似的身世,雖說他們從未向對方說起,只是喝醉時,眼神中那股迷茫透露出不想回首的過去,與不敢正視的現在,還有毫無希望的未來。
對於一個皮條客來說,九哥對待手下其他流鶯殘忍而狠毒,只對小春一人有一種自殺式的溫情,而小春也以同樣的溫情回報他。兩人在夜晚的工作就像任何一對流鶯和皮條客一樣正常,他給她拉客、在樓下放風,而她從他手中賺取一點微薄的金錢。然而一到了白天,她便洗去臉上的濃妝,紮起頭髮,像普通的賢妻良母一樣,為他洗衣做飯。只是,她從不向九哥自薦枕蓆。
九哥是典型的底層小混混。他吸粉,只有在白粉的刺激下才敢大吼大叫,因為店主一個不屑的眼神砸爛人家的雜貨店,轉身看見老大,卻像條狗似的搖尾乞憐。這個小混混並不害怕警察,也不害怕犯法,只有在面對老大的時候,眼神中的恐懼才是真實的,那是一種生長於紅燈區的人特有的恐懼,彷彿對強權的敬畏已經刻在了DNA的鏈條上。這小混混並不是不想往上爬,他那點卑微的自尊只有在打罵手下妓女的時候才流露出來。
電影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小春弄到了一箱子錢,並且對九哥說出了她一直隱藏在心裡的那句話:我們遠走高飛吧。她的臉在紅燈下興奮地閃著光,一種一直被壓抑在濃妝下的孩子氣顯露了出來。九哥看著那箱錢,眼中出現的正是那種恐懼。因為他知道,自己老大的老大的老大,剛丟了一箱買白粉的錢。
接下來的劇情都是九哥在盡力維護這個秘密,然而他的地位實在太低。小春開始拒絕接客,並且吵著鬧著要走。秘密還是沒能瞞住,老大的老大知道了那丟錢的小弟,拿到錢的當夜去找了一個流鶯消遣,當夜被仇家殺掉。而被抓住的仇家卻發誓沒有見過那箱錢。
“那女人叫什麼?”
說話的人臉上油光光的,一滴汗珠順著額頭淌了下來,流進眼裡,讓他的眼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我不知道……”被蒙著眼的人喘著粗氣說。一把軍刀剜掉了他右拇指的指甲。那人高聲慘叫起來。
“……南門美人!那女人外號叫南門美人!”
老大霍然轉頭,看著站在牆角的九哥。九哥盯著他手上滴血的軍刀,抖得如同風裡的一片樹葉。
下一個鏡頭是拖著行李箱的小春,她走到鏡頭開始時的那條暗巷。街道的陰影中有個菸頭在一閃一滅,吸得很快。這時候鏡頭又回到開始時的角度,螢幕上只能看見一雙紅色高跟鞋,和一雙蛇皮靴子。紅色高跟鞋快速地撲過去,傳來小春的笑聲。然後那雙腳開始顫抖,又踢又踹,最終平靜下來。
蛇皮靴子小心地蹲到地上,開啟那個巨大的行李箱,把裡面寥寥幾件衣服拿出來。
鏡頭轉暗,只能聽見有重物被拋進箱子裡,拉鍊拉上的聲音。悠揚而輕快的口琴聲又響起來。
這時候距離電影結束還有五分鐘,就在方靖以為這電影就這麼完結了的時候,鏡頭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