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嘴張了數張,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卻沒說出話來。

劉鏢師抬起頭,詫異地看著他,以為他是個啞巴。

“張小虎!”年輕人艱難而又生硬地迸出這三個字,似乎用了巨大的努力一般。

劉鏢師眉頭直皺,沉吟一下才在登記薄上記下。一邊寫一邊奇怪:這人怎得如剛學會說話一般,如此艱澀地說自己的名字?記下後又問道:“家住在哪裡?”

年輕人又是僵硬地迸出三個字:沒有家!

劉鏢師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他幾眼,見他的衣衫雖然乾淨,但已是陳舊不堪,有一些補丁也是多種顏色,針線粗劣,遂又問道:“你還有沒有家人及親屬?”

年輕人笑了:“沒有!”在說這話時,雖然仍很生硬,卻明顯得流暢了。

“練過武功嗎”劉鏢師又問。

年輕人搖搖頭:“四處漂泊,居無定所,那有時間學武功!”

劉鏢師點點頭,又好心地道:“走鏢這一行,不但很辛苦,有時也有危險,弄不好就會丟掉性命!你若同意做趟子手的話,就按個手印!”

張小虎微笑著點點頭,走過去按手印。劉鏢師這才發現,他的臉上竟然佈滿了細小的疤痕,也不知有多少道!

一個人臉上若有傷疤,肯定會很難看!

但這些細密的疤痕在此人臉上,竟顯得粗獷,充滿剛陽之美!

“喲呵!”李玉竹走進來,拍拍張小虎的肩膀,又捏了捏他的腰,才道:“好大的個子!好強壯的身體!”

劉鏢師站起身:“這是李公子!”

一個女子著了一身男裝,竟也稱‘公子’?

張小虎笑了,但仍是一抱拳:“見過公子!”

李玉竹打量他幾眼,用白嫩的拳頭擂著他的胸脯:“嗯!挺結實,練過武功嗎?”

“其實,在下討厭武功!”張小虎笑著道。說了這一會話,居然漸漸通暢,不再生硬。

李玉竹笑了,笑聲也如男兒,朗聲道:“本公子頭一回,居然聽到有人說:討厭武功!有你這種想法的,可能是第一個!”

劉鏢師亦道:“我活了四十年,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打扮,衣服不像衣服,披風不像披風,還如此舊!公子你看他的頭髮,居然用繩子紮了一下了事!”

李玉竹上下看了幾眼:“不錯嗎!夥計,你這副打扮挺有個性嗎!”

張小虎淡淡一笑:“穿的衣服要常常更換,走親訪友,紅白喜事,都要穿不同的衣服,豈不是如戲子唱戲時的行頭一般?”

“哈!”李、劉二人都笑了。

笑罷,李玉竹拍拍他的肩膀:“想不到你外表如此粗獷,說話倒蠻風趣的!好了,等一下去領一身本鏢局的‘行頭’,下午到院子裡學武功!”說完,轉身出去。

張小虎道:“劉鏢頭,李小姐為何要人稱她為‘公子’?”

劉鏢師笑了,叮囑他道:“潼關有名的‘女公子’,不喜歡人稱她‘小姐’,記住:不要叫她小姐,不然會讓你頭痛三天!”然後,安排領衣服,住所,吃中午飯,並囑咐他,要早早到院中去學武功!

幾天過後,劉、於、孟、高四位鏢師都失望到了極點。最後,連李玉竹也不再理會張小虎了。

資質再差,再愚魯的人,幾天下來,也已經學得十幾招。

唯獨張小虎此人,五人費盡心機地教,他仍然沒學會二招,教了後面,忘了前面,而且每個動作生硬,呆板,仍如初學乍練一般。

好在做趟子手不需要多高的功夫,只要有力氣就行了。所以,五人不再教他,只讓他打掃,收拾,乾點零活。

這幾日之中,李宏義父女忙於應酬,洽談生意。但抱定的宗旨是:推託有病,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