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些黑色光柱雖是不知何物,但在那種磨滅一切的氣息之下,這龐大群山的所有生靈,所有散修,且無論修為高低,都是噤若寒蟬,心中恐懼到極致。

此時,李初一帶著一月雪,又是遠離這方區域,在那黑光之下,空間在湮滅,大地在顫抖。

偏偏那朵喇叭花,卻是不斷被磨滅,又不斷重生,哪怕李初一明明看它氣息全消,連自己左瞳都察覺不到這花存在過的痕跡。

但偏偏下一刻,它又是出現原地,嘴中罵咧個不停。

李初一望著這一幕,眉頭一凝,又看向癱坐在一旁的一月雪。

“你和那花感情很好?”

“啊?”,一月雪抹了把眼淚,先是一愣,然後看向那黑光淹沒處,眸中帶著驚喜忙點頭。

“嗯,很好啊!我家就是個小小的元嬰家族,在我家附近那幾座山中,還算過得去吧,不過即使如此,各種人員合在一起,也有數千人。”

看著喇叭花身影再次從黑光中凝聚,一月雪終是破涕為笑,繼續道:“李前輩,怎麼說呢,反正我在家除了我娘關心我之外,也過得挺難的,後邊我就遇見小花了!”

她沒多說什麼,但李初一聽明白了,大概就是兩個同樣孤單的靈魂,遇到了,然後互相扶持,一路走來的故事。

或許這般不摻雜其它之物的感情,反而更是純粹。

時間慢慢流逝,天穹中那一處處深邃洞口正在以肉眼可現的速度抹平,那種滅絕一切的黑光也是消失不見。

喇叭花還是在那原處,花身微白,有一種別樣又簡單的樸素美感。

它似乎沒事,只是身軀微微顫抖著,“李大傻,你爹……”

它又罵咧了一句,只是戛然而止,像是察覺到可怕之事。

李初一默默看了一眼,只留下簡單句話,“好自為之!”,便是轉身消失不見。

此花盡管只是初現神異,便已是足夠讓他心驚,他無意探究,也無意沾染。

看著李初一離去,一月雪則是忙御空而去,重新將喇叭花抱在懷中。

“小花,你以後別亂說話,亂罵人了,行嗎?”,一月雪落在處空地上,眼中帶著後怕,也帶著些濃濃無力感。

“小雪,花爺我再重申一次,罵人不當面,猶如錦衣夜行,花爺我冥思苦想的罵人句子,不說給正主兒聽聽,那多不得勁兒?”,喇叭花依舊叫囂著。

或許聽到一月雪泫然欲泣之聲,它才是強忍住,話風一轉,弱弱道:“小雪別哭啊,我儘量,儘量小聲一點啊。”

一月雪沒多說什麼,只是抱著喇叭花走在山道上,且腳步越來越快,讓她粉裙好似帶風一般,在山間綻放。

“小雪,你走這麼快乾嘛?我們現在去何處?”

“去拜師啊,這麼大一片山,有那麼多散修前輩在此開山立府,總有個願意收留我們的吧,就算當不得親傳弟子,當個處理處理雜事的小修也行啊,至少有個落腳地方。”

“小雪,剛剛李大傻沒給你留點啥東西,我給你說,他指甲縫兒流出一點,就夠你用好久的了。”

喇叭花頓時憤憤不平,又罵罵咧咧起來,“李大傻,我幹你……”

不過終究是沒罵出來,“哼,那他之前跟著我們幹嘛,小雪,你一聲聲前輩白叫了?”

一月雪笑了笑,“小花,李前輩為何給我好處?他又不欠我啥的,至於之前過來見我們,估計是曾經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一些簡單交集吧!”

她不再說話,而這山間則不時飄蕩著一股清香,讓聞見的諸多鳥獸都是身心一陣通暢。

不過隨之而來的,還有那一聲聲如頑童般大喝之聲,“喲嚯,花爺要將小種子散播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