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朦朧,山水如墨染。

茶桌邊,屠暮神情卻是漸漸凝重起來。

“李初一,你對緣夏所言的,那套關於時間的說辭究竟怎麼看?”

聽到這話,李初一似來了些興致,他本就對各種隱秘或是奇奇怪怪的事情感興趣。

畢竟在他的信條之中,有趣一半來源自己,另一半則來源於未知,他也一直在貫徹這一點。

“時間應該是相對存在的。”,李初一下了定義。

“而現在的關鍵論點是,時間的意義以及作用。”

“畢竟在緣夏口中,時間只是用來衡量物質變化的,和衡量長短的尺子類似。”

“那問題就來了,因為無論有沒有時間這把尺子,物質依舊會發生變化。”

“所以他才說,時間可有可無。”

也是這時,李初一嘴角莫名彎起,笑得有些讓人琢磨不透。

“既然如此,與其說他否定了時間。”

“不如說他否定了時間大道,還有歲月長河。”

“畢竟時間這東西都可有可無,這兩樣東西又是哪兒來的呢?”

忽地,李初一眺望遠方,語氣更似帶著某種深意。

“屠暮,無窮大千世界之中,似乎都是有時間為尊的說法啊,甚至只要與時間沾上邊的,那都是一方世界位格極高之物。”

“甚至那些修行與時間有關的生靈,要不就是天賦無雙,要不就機緣世所罕見。”

“你不覺得,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還有,我進入過歲月長河,那裡有原始三佛之一坐鎮,不得任何人踏入。”

另一邊,屠暮卻是久久無言。

最後只是深吸口氣,才緩緩道:“我並沒有覺得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相反,這可能是世間最恐怖之事。”

“若時間大道,歲月長河……”

他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卻很明確。

“李初一,關於時間一論,我會告訴完美人族中長者,甚至三境古今之仙。”

“畢竟這件事有可能捅破天了,而且影響太過深遠。”

這時,李初一卻是笑道:“話說,你完美人族中有多少古今仙?”

“我知道的有三尊,不過一般是如意族祖處理各種事宜,履行族長之務。”

“那四境無相仙呢?”

“不知道。”

李初一則若有所思,“不知道就是有了。”

“嘖嘖,難怪命界是你們一言堂,果然還是實力才是硬道理啊,到哪裡都能橫著走。”

片刻之後,屠暮帶著那完美人族女子離去,走之前還給了李初一份源頭之地大致地形圖。

這種突如其來的好意,讓李某人頗有些不知所措,要是別人還好,偏偏是屠暮,反正就覺得莫名其妙的。

漸漸地,已是雨過天晴,而且到了傍晚。

在夕陽的映照下,甚至能看到陣陣水氣,被折射的五彩繽紛。

鴻運齊天舟行駛在空中,朝著源頭之地神奇閣方向而去,不過被一層氣運之法遮掩,外人難察覺到蹤跡。

李初一盤坐船頭,感受著雨後清涼微風,手捧著一本《李氏春秋》,正奮筆疾書個不停。

他這些年的故事,可以占上很大篇幅了,無論是悲是喜,是苦是樂,都得記下來。

此外,這個世上根本沒有所謂的感同身受,哪怕清楚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一切事。

有的只是,冷暖自嘗。

漸漸地,已是月至中天。

李初一駕船停在一片蘆葦蕩上。

此刻,無數螢火蟲在蘆葦叢中穿梭,隨著夜風此起彼伏,似與漫天星辰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