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鎮海大營。

經過白日的喧囂和嘈亂,營內忽然開始張燈結綵,大擺宴席,似是要招待一位極其尊貴的客人。

“軍師,這位貴客可是您請來的,等會兒在宴席之上,肯定還要靠您來主持啊!”

“軍師,聽說您請來的這位貴客,可是要給大帥進獻貴重禮品的,那等下宴會之上,又是您露臉的時候!”

大營門前,一群兵卒湊在孟倫身邊,滿臉堆笑的恭維著。

孟倫臉色難看的現在轅門下,冷眼看著圍在身邊的一眾人,默默舉起包紮過後仍在滲血的左手,很是不耐煩的說道:“我現在只想安心養傷,你們能不能離我遠一點,讓我一個人安心靜養?”

“想要靜養,那得回到營內歇著,您這麼杵在轅門之下,就算沒我們煩您,那也是養不了傷的!”

一眾兵卒略帶關心,實則胡攪蠻纏的說道。

孟倫深吸一口氣,無奈道:“我還要在這裡替大帥迎接貴客,走不開啊!”

“那就沒辦法了,您在這等人,我們在這看門,咱們誰都走不開,一起說說話,咱們還能解解悶,您說是不是啊?”

眾兵卒嬉笑著說道。

“要我說……咱還是別解悶了~”

孟倫搖了搖頭,生無可戀的嘆了口氣。

眾兵卒面面相覷,眼見孟倫並沒有聊天的興致,便也只好不再搭話,但依舊默默圍在孟倫左右。

孟倫倒也沒覺得眾人膩在自己身邊有什麼異常之處,畢竟自己在鎮海大營做了三十年軍師,也經營了整整三十年,不僅深受大帥信任,同時也在士兵間頗有人望,今日這般場景,也算是多年潛伏的成果。

唯一可惜的是,今夜的孟倫並不想這般受歡迎,甚至希望所有人都能無視自己。

轅門周圍,十幾道身影正在來回走動,都想找機會湊到孟倫身邊,詢問今天營內亂局的始末,但整整一天都沒有找到單獨面見孟倫的機會,只能寄希望於今夜的晚宴,能夠出現一絲轉機。

孟倫同樣注意到自己的同伴正在周圍,但苦於身邊總是眾人簇擁,既無法聯絡同伴,也無法獨自溜走,只能默默仰天嘆息。

“孟兄,近來可好啊!”

正在這時,大路上忽然走來一隊人馬,於夜色下傳來一聲爽朗的問候。

孟倫循聲望去,連忙擠出一臉笑容,迎上前道:“張兄,您總算是來了!”

守門的兵卒見狀,紛紛湊上前觀瞧,隨即便一齊呆愣在原地。

只見一隊十餘輛馬車,沿著大路浩浩蕩蕩而來,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身披青褐色長袍,半敞著胸懷,頭戴黃金護額,披散著長髮,臉上滿是彰顯著野性的絡腮鬍子。

此等裝扮,鎮海營計程車兵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作為東境最精銳的水軍,震懾北境虎視眈眈的鎮北軍只是鎮海營的戰略意義,而剿滅沿海地域的水匪海盜,才是鎮海營的日常要務!

而來人的穿著,正是海盜常見的著裝!

雖說上官大帥喜歡收受禮金,常常會佈置宴席,迎接攜帶重禮而來的貴客,但迎接海盜進入鎮海大營,還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真不知道是大帥愛財如命,還是孟軍師手段高超,又或是這位海盜背景深厚,才能攢出這軍匪同席的古怪宴會。

“哈哈哈,孟兄,您可真是想死我了!”

那海盜大笑著走上前來,十分爽朗與孟倫抱了個滿懷,十分熟絡的招呼道。

孟倫在海盜懷中輕輕點了點頭,苦笑著應道:“張兄,我也是盼了您好久啊!”

“嗯?您這語氣,好像遇到什麼難處了?”

海盜察覺出孟倫語氣中的無奈和落寞,不禁鬆開懷抱,仔細打量著孟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