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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而現在!就現在,守著個潮面袋,什麼都不幹,一分錢都不賺,白白浪費!
雨看著不那麼密的時候,宋嫂毅然決然地踏進水裡,快步奔回家。不能等了,一等,所有的後面的活兒都遲了!
宋嫂手推著面袋一路小跑地往家趕。
就在樓下的時候,已經到了樓下了,宋嫂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她不想繞遠路從腳踏車道的斜坡進門廊,反正就三級臺階,把車扛上去,少淋點水。
宋嫂一手推車頭,一手搬車屁股使勁往臺階上竄。
車頭輕,車屁股重,車就這麼倒翻過來,車把打中宋嫂的眼角,眼前突然就血花飛濺,鮮紅的血水如彩色的雨水般噴落在宋嫂的身上,在一片豔紅中,宋嫂看見面袋子從車上翻出去,從臺階上滾下來,在渾濁的陰溝邊晃了三晃,然後驟然間斷裂成兩段。
雪白的麵粉像初夏的柳絮一樣漫天飛散。
那一刻,宋嫂靜靜站在雨裡,頭腦一片空白。
只有一個念頭閃過:最好看的煙花,應該是麵粉像瀑布一樣飄灑。
12、風月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獻給77,巴兄以及所有網蟲們的似水流年
風月早已逝,花是舊年紅。
這個故事的前半段我是聽來的。因為在我們那個大院裡流傳甚廣。版本也不盡相同。
我實在難以想象眼前這個糟老頭子就是那個故事裡的風流才子。他老到都失去了作為一個人應該享有的最起碼的尊嚴了,讓你根本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走路巍巍顫顫,手中的柺棍與他一起晃悠著,似乎四級以上的風就能令這個組合隨風而逝了。他的臉上總掛著痴呆的微笑,口角的涎水止不住地往下巴上淋落著。於是他的胸前被家人用大頭針彆著一小塊毛巾,如用餐的孩子。他得了老年痴呆。幸好還沒呆到不識回家的路,每天傍晚獨自出門散步,目無旁視,走單一路線然後按時回家。
這個楊姓老婦人卻還依稀可見當年風采。雖然高雅的長裙難掩其明顯發福的腰身。精緻的化妝遮不住鬆弛如面袋般下墜的眼袋,可她優雅的舉止和矜持的微笑,還有那依舊烏黑濃密的髮髻讓你可以立刻確認當年她曾無限風光過。
那老頭兒姓秦,早年是大院的實權派。因為他既是紅小鬼,據說是十三歲上就扛槍打仗了,後來又被選派出去受了正統蘇聯學院派教育,所以當仁不讓地在他38歲的光景上就坐上社長的寶座。這個社可不是一般的社,也算是國家的前沿陣地,宣傳喉舌。提起他當年的才華橫溢,至今令老一輩學富五車們點頭稱道由衷讚歎。當然此種誇讚免不了含有對失意者的寬容。若是秦老頭的光明仕途是正常壽終正寢的話,一定是無法博得眾口一詞的讚美。人們對勝利者的缺點通常用放大鏡去找尋而對失敗者的優點卻不吝讚美之辭。
秦社長的背運要從楊太太搬入他隔牆的小院開始。打從第一眼照上面兒,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字正腔圓如玉珠落盤的清脆京片子,還有她如象牙般凝脂的手伸過低矮柵欄溫婉地搭在秦社長的手的一剎那,他的一馬平川的光明大道自此封閉。她自我介紹著:“楊茵如,你的鄰居。”
秦社長也是浪漫自由主義的文化人。至今他的一些非革命的陽春白雪的詩還作為當代大家文選珍藏在我們社的文庫裡。到是那批應景的附庸時代的紅色詩詞沒留下什麼痕跡。可見其骨子裡是消極頹廢虛無主義者。
楊太太從進了這大院的門伊始就是個焦點人物。當時在階級鬥爭如火如荼進行的年代屬於異類。現在我們可以稱她為楊太太,而當年據說大院裡的人們因為要給她一個合理的頭銜而煞費腦筋。
那個年代流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