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

不久,船總算繞過轉彎處,微微可見說不上是灰還是藍的光線從洞門那頭照進來。洞門外暮色低垂,夜晚即將到來。

船往前滑行,不久後涼介只需用手扶著船稍微推動就可以了。

不知為何,透過洞門看出去時,被截在橢圓形洞門外的風景,在夜的入口處一切都閃閃發亮。無數的石佛、衝擊岩礁帶而破碎的浪花、地下水流以及前方的海面,無數的浪濤忽明忽滅地閃耀著,等著迎接他這艘船。隨著船接近洞門,青白色的柔和光線照出船的全貌。

漆成一片雪白的船。船底有幾個滾落的契福瑞。

涼介無法停下滑行中的船。他抓住船緣,讓船帶著身體一路往洞門前進。

船滑行至洞門邊,到達海岸時抵住岩石,終於停了下來。

剛升起的滿月,把視線所及之處全都照得明亮耀眼。不論是船、涼介,還是滾落船底的契福瑞,全都沐浴在自遙遠的天際灑落的月光之下。

涼介顫顫巍巍地把手伸到船底。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得出滾落的契福瑞和白色的船帶著不同的色彩,每一個都蒙上一層淺淺的綠。

涼介拿起一塊契福瑞,把它放在手心,湊近臉一看。

即使月光朦朧,涼介也立刻明白,契福瑞上生出淡綠色的黴。

涼介不斷眨眼。他深呼吸了幾次,仍抑制不住心中的鼓動。

契福瑞終於不再是失敗之作了。這些凝乳確實熟成、成為真正的起司了。花代的乳汁在落人洞門中靜靜沉睡,慢慢熟成,如今已成為堪稱起司逸品的帕西勒,出現在涼介眼前。

涼介顫抖著手,撥開手中的帕西勒。

沒錯,和羅克福起司一樣,連裡面都佈滿了細緻的淡淡青黴。

他以仍在發顫的手指將起司送入口中。地下水潤澤過的舌尖上放著帕西勒,他輕輕咬下。

香味在舌尖擴散。那是滿溢著島上森林中陽光的香氣。獨特細緻的美味在他的舌尖、在他的喉矓、在他的口腔裡跳躍。那是涼介從未嘗過的濃郁芳香。香味在他口中綻放,輕巧地滑過鼻腔。

在那馥郁的香氣中,涼介看見花代的臉,緊接著浮現蹦蹦跳跳的培諾和吉門老師濡溼的雙瞳,然後是登志男的郵包;橋叔、立川和薰的臉以及他們所說過的話語,在他眼前逐一浮現又消逝;接著是和母親四處流離的那些日子,以及父親模糊的笑臉。

涼介閉上眼睛,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正在哭泣。

斑斑悄悄靠近,用身體磨蹭著涼介。

涼介緊緊抱住斑斑。

月亮升到頭頂正上方時,涼介已經準備就緒。

大概是因為颱風來襲時強風吹進洞門內,把排列在渡板上的帕西勒給吹落了,船底還有很多帕西勒。他花了一些時間,取了洞門內的地下水潤了潤喉嚨,細細品嚐帕西勒。

月光意外地明亮,讓他能像在白天一樣行動自如。涼介收集了十幾個被打上岸的保特瓶,把這些瓶子都裝滿地下水。他還找到了適合遮陽的大塑膠罩,連同揹包一起放到船上。為了確保接下來他要採取的行動即使需要花費兩、三天也不會讓斑斑餓肚子,他在海岸摘取大量斑斑食用的野草,然後將野草塞進渡板下方。

浪濤已經平息。月光皎潔的夜晚,風平浪靜。涼介抱起斑斑,將它放到船中央,然後將身體靠在船上,推動被岩石抵住的船,讓船回到地下水流中。

船身碰撞著岩石及小石頭往前進,斑斑雖然啼叫了一聲,卻沒有企圖跳出船外。涼介推著船尾,和船一起迎向大海。

途中有兩次遭遇大浪翻攪,濺了滿船水花。不過,船頭一觸及海面時,腳踩著巖堆的涼介立即翻身跳進船尾。斑斑沒有啼叫,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