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醒,想起岳氏是閩國人。

“安排人去查查吧。”宋箬溪也不想草木皆兵,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她不想有一天突然就刀刃架在脖子上。

鄴疏華起身道:“我去去就回。”

宋箬溪送鄴疏華出門,轉身回來。

“少夫人,該畫消寒圖了。”香朵笑道。

宋箬溪點了點頭。

香朵取下素蓮圖,鋪在案上。

宋箬溪在白瓷小碟裡暈開顏料描蓮花瓣,一池素蓮共有八十一個花瓣,每天往一個花瓣裡填色,等八十一個都填完,就出了九,就該春暖花開。

“少夫人,揮春送來!”薄荷在門外稟報道。

宋箬溪出門接過送來的揮春,指揮香朵和薄荷貼好,香繡等人在剪窗花,把個院子佈置的紅紅火火,一派新年氣氛。

蓮花花瓣又描畫五片,就到了臘月三十,清早先沐浴更衣,洗去舊年的晦氣,乾乾淨淨迎接新年。過年,人人都是上下一新,穿金掛銀,喜氣洋洋。

入夜後,鄴繁帶著一家人到奉先堂祭祀鄴家先祖,祭祀完了,就去秋爽廳吃年夜飯。男人女眷是分開坐的,等鄴繁宣佈開席,提著食盒的侍女們魚貫而入。

吃完年夜,女眷們帶著鄴承昆等幾個小的去暢音閣聽戲取樂,鄴繁和六個兒子則按規矩園子裡摘松柏枝,一會接神要用。

昭平縣主照例點了兩折慣常的喜慶熱鬧戲,就讓眾人都點一折戲。在座的人每人點了一出。那幾個小的,不懂戲,就直接略過。

戲臺上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唱了幾折後,戲臺上唱起了《玉蜻蜓》中的《前遊庵》。

扮小生的男子唱道:“你來看一池鯉魚活生生。我道你茹齋吃素到終生,卻原來一朝還俗要開葷。”

昭平縣主眉頭皺了一下,目光掃過眾人,卻無法肯定是何人所點,側身小聲吩咐周嬤嬤:“你去問問這出戏是誰點的?”

周嬤嬤退開去問話,臺上的扮著尼姑的旦角唱道:“十方檀越有善行,放生積德是修心。讀書人放生跳龍門,輕溥人胡言褻瀆要落火坑!”

小生又唱道:“登石階,進寶殿,迎面掛著一盞燈。三太呀昭昭紅日當空懸,忘了吹燈你太粗心。

尼姑唱道:”這是琉璃燈,就是長明燈,普照人間添光明。勸施主供一盞香油添一盞燈,明明雙目清清心!“

小生接著唱道:三太你日添香油夜點燈,想必是目最清來心最明。心清不該做尼姑,明目錯投庵堂門。似這等多才多藝的女嬋娟,竟落得木魚聲中葬青春!”

“奶孃,這在唱什麼?”鄴知環扯了扯奶孃的衣袖,問道。

鄴承昌恰好知道這出戏的內容,就想向堂妹顯擺,忙把嘴裡的果脯嚥下去,搶先大聲道:“我知道,我知道,這戲名叫《玉蜻蜓》,這個小尼姑和這個男人睡在一起,還生了個兒子,那兒子長大後來認親孃。等我長大了,我也去找個美貌的小尼姑,讓她給我生兒子……”

鄴承昌的奶孃沒提防他會說出如此驚人的言辭來,嘴角抽搐,一時之間覺得所有人都看著她,登覺無地自容,臉面全丟光了。

潘靈娟氣得腦子一片空白,忘記了昭平縣主在座,火冒三丈的厲聲質問道:“這是哪個點的戲?當著這麼多孩子,點這麼一出有違良俗的戲,昌兒好好的,都被拐帶壞了。”

小賓夫人輕咳兩聲,道:“這折戲是我隨意點的,沒太看清楚,既是如此,就讓他們別演了。”

潘靈娟是庶子媳,依規矩見父妾要行半禮,這出戏既然是小賓夫人點的,她就是再生氣,也不好追究。

周嬤嬤還沒回來,但點戲的人已經知曉,昭平縣主冷笑道:“戲單上的戲不下百出,你這隨意一點,就能點到這一出,還真是會點,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