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教倒是不至於。你可知'大廈將傾,樹倒獼猻散'中,大廈指何物,樹指什麼,獼猻又是指何人?”

我順著她的話進行猜測,卻是一時找不出對應答案。

她接著道:“我皓熙近日並不太平,邊城動盪,趁亂逃躥的百姓荒鴻遍野。王上臥病已是天下各國皆知曉的事,太女不幸辭世倒是將我皓熙百姓置於水火之境了,本王雖甚感憂心卻一時找不到對策。”

我聽著這話愣住片刻,將頭埋得更低。女尊世界,男子是極少參政的,那不按常理出牌的趙謹也只敢往朝中安排五名男性大臣,且個個都是人中之龍。我未曾聽過皓熙有所謂的男性大臣,真要論起女尊的純粹性,倒的確是景和略輸一籌。所以足可見現在皇甫琥依在我面前侃侃而談皓熙形勢有多麼奇怪。

她說得雖不算直白,有腦子的人卻都能聽懂意思。看她也不怕隔牆有耳,想來外頭是守著值得信任的高手。這個時候提起皓熙的動盪,我很自然的將“大廈”與皓熙皇室聯絡起來。

由此看來,這樹指的就是皇甫麟,而獼猻指的就是在皇甫麟庇護下的皇家親衛了。

大廈將傾,樹倒獼猻散。

是指皓熙終結之日快到,皇甫麟命不久矣只等著某日駕崩,皇權瓦解?這不對啊,皇權瓦解,那皇甫琥依能得到什麼?她到底出於什麼理由才加入洛月幫?她應該是最不會背叛女權的一類人才對,我才不會相信她真是心存男女平等的信仰。

“小人淺悟。這下一句'梅開三度,萬里昭石沉'又是何意?”我理解性的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皇甫琥依淺淺笑著,拉著壯士起身,溫和道:“這個你過些時日定會知曉。在左神醫的妙手下愛妻的頭痛症確有好轉,不知左神醫你想要些什麼賞賜?”

我對她銜接得毫無違和感的強大轉移話題技能表示黑線,客套道:“這本是小人分內之事,能為三皇妃效勞是小人此生修來的福分,哪裡還能請賞。王爺厚愛,小人非殞首所能報也。”

皇甫琥依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對我的表現十分滿意。我在心裡繼續猜測她的用意,怎麼想怎麼覺得她特別奇怪。

成天假笑,說話說一半留一半,話語中資訊得讓別人費勁去找,最重要的是我完全不能理解她為何加入洛月幫。

“王爺,難得今日左神醫來府一趟,不如且留他共用晚膳?”壯士皇妃見我一臉糾結淺笑著提議,言語中是完全不同於方才未見到皇甫琥依時的嗲萌。我打了個冷顫,終於算是完全回過神。

難得皇甫琥依沒有反對,即刻便叫人準備晚飯。隨後她問我會不會下棋。圍棋我高中時學過,倒是勉強會一些。她讓人拿來棋盤,又命人為我添茶,坐在棋盤前對著我揚了揚眼示意我坐下陪她一起下。我也不推辭,欣然坐下開始下棋。

她的棋藝不可謂不高超,但是由於我曾經背完了一整本《中國圍棋古譜精解》,偶爾布布陣倒是勉強能接她一兩著。半天下來居然五局全平。我抹抹額頭上的汗,自動忽略皇甫琥依眼光中的探尋和讚賞,端起茶杯淡淡喝茶。

她倒是沒有多餘的話,壯士皇妃有吃飯前沐浴的習慣,現在一切就緒就過來喊我們一同吃飯。我與趙謹同桌慣了,倒還記得食禮,一頓飯吃下來不算歡愉卻也沒有鬧出不快。

待用過晚飯已過黃昏,我婉拒壯士的禮貌挽留,又是一番假得不能再假的辭別禮後才終於在男僕的帶領下出門。

應了皇甫琥依三日後的博弈邀請,我走著路只覺得渾身不舒服。話說上流社會的人閒得蛋疼是不是都喜歡沒事找事啊,詩社鬥詞,棋會博弈,射獵野飲……他們的樂趣也就這點了。可憐的古代人,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網際網路,逛不了淘寶玩不了穿越看不了影片,連最簡單的夜生活都沒有,足可見有多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