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唉!都是因為這樣,害我牛皮一下子全吹破……」拿阿雅服役前當伴郎時,和出嫁的表妹純屬嬉鬧的照片唬人的把戲,也立刻被拆穿。

「雖然那傢伙不說,不過我知道他一定很想宰了我……」

她喃喃碎念,見老弟全沒搭理埋頭繼續工作,整理好信件後又拿出孤兒院的設計圖提筆塗改,她托腮看了一會兒,怱道:「看你在這裡紮根扎得這麼深,難道你決定以後都要一直待在非洲了?」

當初他買下這裡三百坪的土地打算建孤兒院的舉動,簡直把蘇家全嚇傻,幸好老爸老媽在經歷兒子和男人傳緋聞、赴非洲服役等等事件後,早已練就一顆強壯的心臟,要不哪裡受得了!

「……不。」蘇聿雅頭也不抬的道:「服完兵役後,我就會回去。」

「回去哪裡?美國的家?」

「不是,我要回臺灣。」

「因為有『他』在?」

「反正你老姐我都特地跑來這裡了,你不多問一些關於『他』的訊息嗎?網路上能查到的也有限吧?」

蘇聿雅搖頭。「只要知道他還好好活著……那就夠了。」

這是他的真心話。當初,他雖是帶著想要暫時遠離一切的逃避心理來到異鄉,但一年多來的非洲體驗,的確讓他增長不少見聞,也看開了不少事。

其實布國雖然貧脊,但這裡的生活單純而充實,忙碌卻快樂,有時他甚至動過乾脆就這麼一直待下去的念頭。可是……

還是沒有辦法放下。沒有辦法不掛心。

只要遠方的故鄉有那人在,他知道他在這裡,就永遠只是個過客。

回國後,他打算在精神和神經醫學的領域上繼續鑽研。精神科是三年前認識某人後,就做的決定,至於腦神經醫學……則是去年聖誕節之後才增加的。

見時間已差不多,蘇聿雅收起了紙筆,瞟她一眼。「我要開始看診了,你先出去吧。」

「好,好,不打擾你。那我先回旅館羅,禮物就留在這了。」蘇聿綺聳肩,倒也很乾脆的站起身來,開門離去。

禮物?什麼禮物?蘇聿雅聽得莫名其妙,但也沒空鄉問。

下午兩點開始是義診時間,參加的居民會在外面排隊,等著進來看病。

這裡人手短缺,幾乎每件事都要自己來,他才備好病歷紙和一些簡單器械,忽然門上兩聲輕叩,有人已先敲了門。

「請進。」他用法語道,掏出聽診器往脖子一掛。那門隨即開啟,走進了一人來。

「你好……」

他微笑的抬起頭,笑容的弧度還來不及擴大,就僵住了。

進來的男人五官俊美,膚色不算黝黑,身材是當地居民少見的頎長。他直直走向他,在桌前的椅子落坐,遞出了一張字條。

我是掛一號的病人,請蘇醫師幫我治病。我病得很重,不能再拖了。

好不容易將視線從那張消瘦許多,卻不減好看的臉上移開,蘇聿雅瞪了紙條許久,終於找回自己聲音,慢慢的道:「我很想幫你,但你的病很複雜,已經超出我目前的能力範圍……」

男人搖頭。

我的病只有你可以治好。

「你怎麼這麼篤定?」

只是可能需要花上你一輩子的時間。

「……」

這樣,你還願意替我治療嗎?

蘇聿雅垂目不答。良久良久,才輕聲反問:「那你願意讓我治嗎?易璇。一輩子的時間喔,不是一年兩年,也不只五年十年。你有那樣的恆心嗎?」

男人微微一笑,擱下筆,伸手橫越桌面執起他的,放在自己唇邊烙印了下。

當然,我親愛的小雅醫師。

他在他的掌心,緩緩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