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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又熟門熟路準時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這一回,小傢伙的臉卻是黑得和誰欠了他三百兩似的。
“又怎麼了?”如今已經習慣了小弟的訊息靈通,因而陳瀾坐下來之後就笑道,“是誰惹了你了?”
陳衍一句話都沒說,見紅螺捧上茶來,他就一手接了過來,呷了一口試了溫度正好,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痛喝了一氣,隨即才隨手把茶盞擱到了一旁的炕桌上,悶聲說道:“姐你還真是說對了就因為二嬸那冒冒失失的舉動,御史彈劾咱們陽寧侯府治家不嚴背信棄義,彈劾姐夫和你不敬長輩。還有人藉著那樁沸沸揚揚的案子,彈劾杜閣老當值時不得上命深夜出宮門私會官員,彈劾羅師兄交接三教九流,至於我……這前頭捎帶上了家裡老太太、姐夫和你,還有杜閣老羅師兄,和犯上我有什麼區別”
早在上午鄭媽媽上鏡園報信時,陳瀾就預料到,事情極有可能發展到眼下的局勢。因而,見陳衍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再想起早上鄭媽**心急火燎,情知家中祖母朱氏恐怕也多半會惆然不樂,她便微微笑了笑,突然屈起中指在陳衍光潔的腦門上輕輕一彈。
“姐,都說我不是小孩子了”
見陳衍捂著腦門退開些許,陳瀾便挑了挑眉道:“既然說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這點事情你急什麼?彈劾杜閣老的事用不著咱們擔心,杜閣老即便崖岸高峻,可宦海沉浮多年,這點吹毛求疵的勾當難得倒他?至於陽寧侯府,這與其說衝著二叔,還不如說衝著老太太。二叔那點本事,只怕急得團團轉,到頭來還是得求上老太太,不外乎是寫一份自辯再加上請罪的摺子。你文章本還有些功底,如今師從韓先生也已經有小半年了,代老太太寫一個夾片呈上去,把話說誠懇一些,這點事你總不會說不行吧?”
面對這番話,陳衍聽得一愣一愣,末了才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隨即卻忍不住問道:“那姐夫的事呢?分明是二嬸鬧出來的勾當,莫非要你親自去一趟楊家,這不是相當於服軟麼”
“誰說我要上楊家去了?再者,你姐夫人在宮中,還不至於訊息斷絕,無論是皇上召見,亦或是其他,總不至於一個御史說什麼就是什麼。再說,這一次的事情是楊家人挑起來的,但不是一個人撕破臉,楊家舉族就會跟著一塊瞎胡鬧,要憑這麼一件事抹黑你姐夫和我,決計是痴人說夢。再說,你怎麼就知道我什麼都沒做?”
看到陳衍瞪大了眼睛,先是滿臉的不可思議,隨即又耷拉下了腦袋嘆了一口氣,陳瀾越發覺得這弟弟可愛得緊,當即又笑道:“當然,你這些天東奔西走,功勞不小,這些姐都記著你。但你如今的年紀,該當把文武基礎打紮實,其他的都在其次。不要為這些訊息動了心境,以至於捨本逐末,明白了麼?”
“是是是……姐姐先生,你真是比韓先生和師傅還會說教”
次日一大清早,陳瀾照例是起床梳洗請安治家,一貫的從容自然,只雲姑姑四個人卻依舊出了門去。直到等到午飯過後天空突然飄起了雨,四人才先後回了家來。回了宜興郡主別院的長鏑和紅櫻高高興興地說,如今郡主胎象平穩,御醫說多半是個男胎。而從晉王妃那兒回來的雲姑姑和柳姑姑則是說,王妃如今的身體恢復很好,小郡主也是平安康健。
當星星點點的小雨變成瓢潑大雨的時候,宮城的文華殿正在廷議,受召而來的一眾大臣也在一個個慷慨陳詞。這會兒,一個年過四十模樣精幹的給事中便是擲地有聲地說道:“皇上恩信,於是賞功勳,賜鏡園,賜婚姻,進官爵,使他楊都督年紀輕輕而身居高位,他當三省其身以報皇恩,可他做了什麼?不敬長輩,放任妻室,如今妻室服大功而使奴僕四下串連皇親國戚之家,不謀私利,難道還是為了公義?”
此人說完,又是兩個人也跟著附和,最後還是奉命主持的內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張文翰